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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檀香刑

2017-04-19 07:06:07 来源网站: 百味书屋

篇一:从《檀香刑》看莫言对福克纳多角度叙事的化用

唐廷碧

内容摘要:面对陌生的外国文学经典,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加大学生思考的力度始终是个难题,而加强本土视角下的学习接受不失为一种好的方法。本文借《檀香刑》对《喧哗与骚动》叙事技巧的化用,引导学生阅读、讨论,通过讲解让学生真切感受到多角度叙事的魅力。

关键词: 《檀香刑》《喧哗与骚动》多角度叙

本土视角意味着充分利用丰富的中国文化资源和中华民族的智慧经验,在了解和掌握国际学术发展的基础上,对外国文学与文化进行独特的阐释。全球化语境中的外国文学不再是模仿照搬的对象,也不是出于功利目的使用的工具,而更像是确定中国文化在世界文化格局中位置的定位仪。在外国文学的教学过程中,我们越发自觉地强调本土视角,既认真学习又对其文化价值的相对性保持清醒的认识。

同为意识流小说大师的普鲁斯特、乔伊斯、福克纳,中国读者、作家对他们的接受程度是不同的,尤其是中国作家。显然福克纳的被接受程度是最高的,这其中又以福克纳的多角度叙事最突出。我们可以写出莫言、李锐等不少中国作家的名字。这一现象正是本土化视角下接受外国文学作品的一个典型个案。在学习福克纳时,我们让学生同时阅读《喧哗与骚动》和《檀香刑》,寻找莫言对福克纳的借鉴,激发学生的兴趣,启发学生主动思考。众所周知,莫言在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典礼的演讲词曾说“我必须承认,在创建我的文学领地高密东北乡的过程中,美国的威廉·福克纳和哥伦比亚的加西亚·马尔克斯给了我重要启发。”⑴福克纳创作的大部分小说都是描写美国南方生活的, 被称为“约克纳帕塔法体系”,莫言创建了“高密东北乡”文学世界。福克纳将美国南方从19世纪初到20世纪中期150多年的历史变迁的时间顺序打乱,搅在一起,以表现人物“心灵深处的那种亘古至今的真情实感”。莫言的作品深深扎根于乡土,从晚清写到当下,展现中华民族百年来的命运和奋斗。

具体而言体现在莫言对福克纳杰出的多角度叙事有所化用。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是多角度叙事的典范,小说四章分别从班吉、昆丁、杰生、迪尔西四个角度叙述同一个故事,也即换了四个角度把故事讲了四遍,而且每个人的叙述语言风格也不一样。福克纳叙事技巧的创新增加了作品的难度,也给读者带来了阅读的深刻的、知性的快感。莫言曾说: 《檀香刑》和之后的小说,是继承了中国古典小说传统又借鉴了西方小说技术的混合文本。《檀香刑》的“ 凤头部”和“豹尾部”就使用了福克纳多角度叙事的方式,同时莫言也与福克纳一样都选用了白痴或半傻者做小说的一个叙述者。

先看多角度叙事。在《喧哗与骚动》中,为了讲述康普森一家衰落的故事,尤其是塑造女儿凯蒂这个中心人物,福克纳让康普森家的三个儿子班吉(33岁的白痴)、昆丁(自杀者) 和杰生(虐待狂) 各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以内心独白的方式叙说当前的事情,并以此为起点,通过自由联想而“闪回”到几天、几周、几个月,甚至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上。班吉只有3 岁孩子的智力,他分不清时间的秩序, 没有过去、现在、未来的概念,把一切都交织混淆在一起,因此他在一天之中混乱的意识实际上表现了三十多年的生活经历和感受,凝聚了三十多年的内容,比方他喜欢在草地树林里玩,喜欢姐姐凯蒂。通过他的叙述,读者知道了他们家一些重大事件:凯蒂失踪出走,林中草地被卖,自己受到家里人虐待。长子昆丁在哈佛读书,正濒于自杀的绝境,他继承了南方没落贵族的门第观念和虚荣精神, 但意志薄弱, 非常敏感,内心充满了悲哀和忧伤。他爱妹妹。他有一定的思想,他的思考很多很多。通过他的叙述,读者看到凯蒂被诱奸生下私生女,嫁人后因告诉丈夫真相被抛弃,后寄养女儿去城市飘荡等。杰生则对凯蒂怀恨在心,逼迫外甥女小昆丁出卖肉体挣钱,强行要把班吉送到疯人院去。他以偏执狂的视角看这个世界,将这个故事说了一遍。末章,迪尔西叙述了前三章没有交代清楚的细节。从他们各自的叙说中,读者了解到了关于康普森一家人的生活片段以及这家人对彼此的看法,尤其是三兄弟对小说核心人物凯蒂的看法。读者从任意一个人物的视角

所了解到的情况都是零散的、片段的,但是把各个人物所提供的信息综合起来我们就得到了关于康普森一家人生活境况的一个较为完整、全面的印象。这种多重第一人称视角既保持了传统第一人称视角叙事的真切感、亲切感和主观印象的色彩,又突破了纯粹第一人称在视域上的限制而达到了客观、公允、全景式的观照,实现了第一人称叙事效能的最大化。

在现代作家看来,这种叙述才是真实的。任何一个叙述者都有缺陷有局限,总是有看不到听不到想不到的,全知全能的叙述者是不真实的,而且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叙述者,只有有局限的叙述者的有局限的叙述才是真正真实的。

莫言深谙这种叙述方式的精髓,在《檀香刑》的开头和结尾使用了多角度第一人称叙事,与福克纳的叙述风格有异曲同工之妙。“凤头部”的四章分别是:眉娘浪语, 赵甲狂言, 小甲傻话,钱丁恨声。“豹尾部”的五章分别是: 赵甲道白, 眉娘诉说,孙丙说戏,小甲放歌,知县绝唱。在这两部分里,小说中的主要人物眉娘、赵甲、小甲、钱丁和孙丙以戏剧人物登台表演的方式分别出场,来一番道白。从这些道白中,读者了解到了他们各自的身世、性格、生活史、处境、面临的问题、他们之间的各种关系等等。而他们每一个人以第一人称进行的叙事都不超过他们所知、能知的范围,他们的有限性增加了他们的可信性,使他们的故事读起来更真切自然,小说因而获得了较好的叙事效果。多角度叙事的运用只是莫言在结构上诸多努力的一小点,结构的核心仍然立足于中国传统叙事。

再看对白痴或半傻者叙述者的运用。福克纳选用白痴班吉首开叙事,莫言也选用了半傻的赵小甲独立成章展开叙述。班吉没有语言能力,不能自我表达,只有最原始的喜怒哀乐的情感,缺乏最基本的思维、判断能力。他唯一的自我表达手段就是嚎哭。呆傻赋予了他一种完全天真的品质,他对事件之不能理解或不能解释使他成了一个奇怪地精确的报导者。正是从他的片段的意识流动中,我们通过重新建构那些信息碎片而获得关于凯蒂、杰生、康普森夫人等人较为完整的、准确的印象。认识到凯蒂的善良、勇敢、可爱;认识到杰生的自私和卑鄙,认识到康普森夫人的故作姿态和缺乏爱心,感受到一个南方贵族大家庭的分崩离析、江河日下。作者通过一个痴傻人的叙述获得了更大的真实性和准确性, 获得了更好的表现力。《檀香刑》中的赵小甲就是个半傻子。他听不懂人们话语的言外之意。例如当何大叔讥讽他的老婆去县衙给钱大老爷送狗肉其实是送人肉时(意即与县太爷通奸),他却说:“俺家只卖猪肉和狗肉,怎么会卖人肉呢?再说钱大老爷又不是老虎,怎么会吃俺老婆的肉呢?”⑵他也不明白事情深层的因果联系,而只能看到事情的表象。他看到小奎由于对着县太爷的轿子吐了一口唾沫而被抓进县衙打折了腿,却不明白真正的原因是小奎议论眉娘与县令的私情而招致报复。由于他缺乏分析和判断能力,倒反而更真实地记录人们的言行。通过他的叙述,读者了解到聪明漂亮的眉娘嫁给这样一个傻丈夫的痛苦和无奈,因而对眉娘的放荡产生了一些理解和同情。了解到县令钱丁奸诈、凶狠的一面,从而修正了从眉娘的叙述和钱丁的自述里得到的关于这位县太爷公正、慈祥的印象,获得对于人物更全面的认识。关于施行檀香刑整个过程的叙说,叙事者换作任何智力健全的人都会显得过于冷血从而影响读者对于事件本身的关注。而通过这个半痴傻的小甲的没有指责、没有判断、没有纤细的情感的叙说,读者的注意力就聚焦在这个令人发指的酷刑本身上,并把对刽子手的愤恨转向了支配刽子手行为的反动统治者。这样就更好地实现了作者控诉黑暗、残暴的专制统治的创作意图。批评家李乔说过:“以‘幼稚观点’叙述,可以让人领悟成人世界的愚昧可笑;以‘痴呆病态观点’ 叙述,可以暗示所谓建康正常人间的可怜病态来”。

教学中我们借莫言对福克纳多角度叙事的化用,借学生较为熟悉的《檀香刑》引导他们去阅读《喧哗与骚动》,事实证明在一部分学生中确实产生了较好的效果。至少通过阅读、讲解、讨论,学生能真切感受到多角度叙事的魅力。面对方方面面都较为陌生的外国文学经典,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加大学生思考的力度始终是难题,而加强本土视角下的学习接受不失为一种好的方法。

[ 本文为四川理工学院教改项目(B11602043)之成果。] 参考文献:

⑴莫言:讲故事的人

⑵莫言:.檀香刑[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1年,77页。 ⑶李乔:小说入门[M].台湾:大安出版社,1996年,124页。

篇二:3月8日上报檀香刑论文

自我生命体验与角色意识的充分展示

——论《檀香刑》的审美形态

230106100066 包建虎

内容摘要:本文通过解读莫言的长篇小说《檀香刑》,阐释自我生命体验与角色意识在小说中的充分展示,论述了《檀香刑》独特的审美形态。全文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写自我生命体验与角色意识的冲突在小说中的审美意义。第二部分写自我生命体验与角色意识的审美化统一。

关键词 : 自我生命体验 角色意识 审美化

自我体验是指主体对自身原发性心理状态的关注和体味,亦即自我的生命体验。自我体验的对象是原发性情感,他尚未受到意识水平的各种观念的规范,整和与梳理。如当人面临深渊,感到自己与死亡不过是一步之遥时,那出自本能的恐惧之情是一种生命体验;当人处在无限的空间,永恒的时间相对比较时心境那出自灵魂深处的空虚惆怅,是一种自我生命体验,如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自我生命体验是体验的自我意识,是人将自己当作独立的生命个体来自我关照,审视,谛听时产生的深沉情绪。在自我体验中,主体将自己的现实处境,特别是由这种处境所引起的心灵活动作为关照体验的对象,并丛这种体味中获得深沉的情感。体验的主体既超越了其所处的具体环境,又超越了这种情境所引起的心灵反应。这种自我体验的朦胧性,纯真性,超越性就使得这种体验获得一种审美品格,自我生命体验的实质是“自我关照式的审美”。这是人的内心世界中最少虚伪,最纯真的领域,没有“应该”的原则 ,他可能会痛苦,有惆怅,有恐惧。但这种情感因自我体验的超越性而成为艺术中被关照,体验的对象,因此给人以愉悦感。自我体验在人的内心世界里,对他人不发生任何直接的影响,任何人都有理由在内心世界中自我回归,信守这一片心灵的乐土。

所谓角色意识,是指特定的社会境遇,职业,理想人格,趋同心理,文化认同等因素在人的内心世界里形成的种种规范和原则。由于角色意识虽然来自外在因素,但它早已内化为人的心灵的一部分,因此当它出来发号施令时人们往往认为是来自心底的声音,是“良心”人们习惯于接受这种指令,从而形成了以“应该”原则为檀心的自我规范机制。角色意识盘踞在人的意识层面,并居高临下的监督约束着其它心理活动。

自我生命体验体验的是一种 “私人情感”人的内心世界的复杂性使得自我体验常常受到种种干扰。这些干扰主要来自于被社会心理学家们称为角色意识的心理内容。这样,人的内心世界事实上就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根植于个体生命存在,一部分来自社会指令。前者作为自我体验要求对内在要求,情感积累加以真实的把握;后者作为角色意识要求以

某种观念和准则去规范,梳理内心世界。前者要求被再度体验的情感和欲望按其本能状态来显示。毫无疑问,人的内心世界的这两大部分常常是处于矛盾冲突中的。它们各自都有自身存在的必然性,故而它们之间的冲突也是正常的现象。

以《檀香刑》为例,作者把普通市民到刽子手到县官,一直到上层统治者的内心世界一步步从浅到深挖掘下去,一块一块翻腾出来,让人性中的残酷,丑陋,尴尬,无奈充分显示出来。我们不难发现活跃其间的主要人物无不在“檀香刑”这部人生大戏的压制中和生命欲望的驱使下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却如痴如醉,浑然不觉:刽子手赵甲近乎于偏执的追求刑罚的残酷的完美,人生欲望的最大满足竟是完成一次无上完美的“檀香刑”。知县钱丁在经国济事的仕途道路上进退维谷,左右摇摆,他的追求,理想,成就乃至生命都失陷于民间与庙堂之间失去平衡后的万丈深渊里。猫腔戏主孙丙沉湎于猫腔的戏剧幻梦里,将施与己身的残酷刑罚当作是人生的壮美结局

在《檀香刑》中刽子手赵甲是个值得玩味的文学形象,小说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该人物的支撑。漫长的杀人历史造就了刽子手赵甲的“敬业”和他杀人的高超技艺,通常认为,他对自己缺乏生命意识,典型的反映出一个恪守封建皇权统治的刽子手的价值观和人生观。这不仅表现在他偏执的追求杀人技术的精益求精要当个顶尖的,名噪一时的杀人状元,光宗耀祖,而且表现在他对刑罚,对刽子手这一行当的无限崇拜,景仰之情。他认为:“刽子手,这一行当代表着朝廷的精气神儿。”“我们根本就不是人,我们是神,是国家的法。”“他是京城刑部大堂里的首席刽子手,是大清朝的第一快刀,砍人头的高手,是

[1]精通历代酷刑,并且有所发明,有所创造的专家。”他忠心耿耿的做着国家的杀人机器,

赵甲是封建王朝造就的千古怪胎,他对自己职业的“崇高性的认识”,对王朝的忠心,对杀人的痴迷,对杀人历史的自夸,对杀人手艺的自负等等,都是一种极度的变态。他所操守的完全是一种愚昧的,扭曲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在封建社会由于角色意识的强大无比,作为个体生命存在的社会成员经过“去个性化”过程而变为“一般化的他人”从而失去了自我体验,失去了独立的个体意识而变成了单纯的工具[2]赵甲就是这样一个失去了自我生命体验的文学形象,我们知道,在一个充满等级秩序的社会格局里,人的社会角色,社会身份难免带有某种强加的性质,但人的本性是向往自我舒展,向往自由的,赵甲的悲剧却恰恰在于他已经失去了这份向往,他极其真诚的信奉和维护封建统治,并且也真诚的劝别人这样做。有些人是被迫做出牺牲。而他是自觉的把自己放在祭坛上作为牺牲。

他的性格中最突出的一点就是丧心病狂的偏执,这使他行刑数十年不懈的追求杀人艺术的完美,不断的调动他作为一个刽子手的想象力和智慧。他把受刑者的凄厉尖叫看作是高明的乐师制造出的动听音响,他能意识到不同肉体的不同质感,影响到行刑的完美与否,在刽子手赵甲眼里,人不再是有情感,道德,价值判断的复杂个体,而是被还原成了一条

条的肌肉,一件件的脏器和一根根的骨头,他认为檀香刑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刑罚,名称典雅响亮,外拙内秀,古色古香,行刑精致讲究。他把完成檀香刑看作是对自己“一世英明”的维护要让他完美无比。他晚年的人生理想就是希望在家乡再一次展示自己杰出的行刑技艺。他有刽子手的思维逻辑,自觉地维护着刽子手的利益。他在袁世凯面前骄傲的说:“小人斗胆认为,小的下贱,但小的从事的工作不下贱,小的是国家威权的象征,国家纵有千

[3]条法律,但最终看小的落实??只要有国家存在,就不能缺了刽子手这一行当。”刽子手

赵甲自小失去父母,流浪街头,当他第一次看到威严的行刑队伍,刽子手冷酷的风度如晶亮的冰球,在他的梦想中闪闪发光,当他能用这样的活混饭吃的时候,杀人也便成了一种职业,而这种职业又反过来强化着他的奴性人格。当奴性意识内化为一种心理本能时,也就异化成对封建等级秩序的自觉依附和维护,对社会角色的自觉认同,他认为“一个优秀的刽子手,站在庄严的执行台上时,是不应该有感情的,如果冷漠也算是一种感情,那他的

[4]感情只能是冷漠。”因而他才认为自己用高超的技艺向六君子表示了敬意,没有让他们多

受罪也不枉了他们相识一场。他要让檀香刑顺利完成,不能让洋鬼子看笑话,却没有想到在那些观看檀香刑的人的眼里,这本身就是一场戏,一个笑话。这种独特而又荒谬的思维逻辑怕也只有“刽子手”赵甲才能拥有。虽然赵甲自称为“法律之手”但现实的处境却让他陷于尴尬:刽子手制度等级森严,禁忌颇多,而且地位低下“历代刽子手在腊月初八来

[5]庙里领一碗粥喝,是为了向佛祖表示干这一行与叫花子一样,也是为了捞一口食儿”刽

子手俸银微薄,他在皇上皇太后面前请求刽子手有按月发放的刑部在册的俸银。因为他心里明白,刽子手其实只是“贱业”,也许正是看到了这一点,他才疯狂的热爱上刽子手这门职业,“别人瞧不起我们这一行,可一旦干上了这一行,就瞧不起任何人,跟你瞧不起

[6]任何猪狗没两样。”他让儿子帮助他完成檀香刑,目的是要培养儿子成为新的跟他一样出

名的刽子手状元,他要让刽子手这一行当千秋万代的流传下去,因为它代表的是朝廷的“法”,至高无上。

“无论人处于怎样的社会地位,都无法摆脱仿佛带有永恒性的焦虑,因为任何人均

[7]无法超越社会加于他的种种规范” 。在这种情况下人的深层心理中就孕育了一种舒展个

体生命存在,呈现生命自我体验从而摆脱焦虑的强烈冲动,这种冲动个人无法控制,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不可能接近的那些深层的自我被激发出来了,在这种强烈的,激动不安的审美体验中人才会产生自我崇拜,自我怜悯,自我否定的复杂情感倾向,并且开始自我完善与救赎。在“钱丁恨声”这一章里,钱丁醉酒后用文绉绉的官话雅言拿腔作调又语无伦次的向他的夫人说出的一番肺腑之言,表面看来是诉说自己的委屈,无奈,其实是他被逼到绝境后的反躬自问,是他自我生命意识,生命体验的隐现。他是小说中唯一一个具有自省意识的人物,这也是知识分子的典型特征,他的生命形态,精神世界,存在困境,在小说

中表现的最为饱满丰厚。钱丁作为一个有稍许正义感的低级官吏,受着上至皇太后皇上,中至袁世凯 ,克洛德,下到受到皇太后皇上接见的刽子手赵甲的压制。在他的社会角色里他在别人眼中其实是无足轻重的,连刽子手赵甲也可借着皇上赏赐的一把椅子让他给自己叩头。他是一个受制于社会环境,缺乏强劲意志的知识分子。中国的知识分子一向在旧的传统价值标准中安身立命,他们在经国治世和独善其身中寻找一条圆融的途径但往往陷于惶恐,无措,左右为难的境地。就像小说中的钱丁,一方面他是谄媚朝圣,愚弄百姓的高手,尽情的宣泄自己原始欲望——爱情,性欲,尊严。他与孙眉娘暗地里相好,欢娱在儿女私情中无法自拔,孙眉娘公然以二夫人自居,肚子里也已经有了钱丁的骨肉,他与孙丙斗须,不仅使孙丙输得无地自容赢得了无限尊严也使得老百姓见识了他与上任县令猥琐形象不同的堂堂仪表和威严作风。他让自己的夫人定期“亲民 ”与民妇和谐相处 ,亲自烹饪家传的“翡翠白菜”让大家品尝,目的只是要别人知晓他是曾国藩的外孙女婿,尽管曾公已逝,权势落尽,他老婆满脸麻子,性情寡淡不合他的心意。另一方面因为由来已久的文化积淀和伦理秩序又决定了他必然不能 舍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传统家国意识,以及慈悲孝悌,忠信仁爱的封建人格理想。因此他又不得不拒斥压抑原始欲望的宣泄。他始终徘徊在原配夫人和眉娘之间,忍受着冰与火的双重折磨,现实的一切让他无法选择。他的夫人象征着矜持,自尊,中和,适度以及闻达经世的礼教文化的理性选择,而眉娘则象征着狂放,张扬个性,不拘礼法的原始生命力和诱惑。他形容自己的夫人与眉娘:“一个是火,一个是冰。”双重的道路使他左右摇摆,无所适从,他只能在冰与火的炼狱中痛苦的喊出:“大清朝啊,你这摇摇欲坠的大厦,要倒你就趁早倒了吧,要亡你就痛痛

[8]快快的亡了吧!何必这样不死不活,不阴不阳的硬撑着。”他的矛盾,天真幼稚和不合时

务在小说中表现得淋漓尽致:金榜题名时他意气风发,想为国家建功立业,但宦海险恶他抑郁不得重用进而心境黯淡。放任物产丰饶的高密,他又志气昂扬,精神健旺与老百姓打成一片,试图东山再起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他看不起赵甲,痛恨袁世凯,但他又时时巴结他们,对袁世凯的委用,对自身前途仍抱有一丝幻想,不愿轻易舍掉乌纱帽。在孙丙生死的问题上,他尴尬无奈,左右为难,在良心和责任面前飘忽游离,在洋人,官府和民众之间举棋不定。小说中作者试图让钱丁时时挥剑高呼寻找一条出路却时时劈不开眼前的迷雾。经过了漫长的心路历程之后,他在猫腔艺人的血流中觉悟,入戏,如天启般获得了一种决绝的勇气,冲向了孙丙和赵甲,实现了自我的救赎,走向了心灵的回归。“余转身向通德校场走去,再也没有回头,月光照耀着余的眼睛,余感到心中簇拥着无数含苞欲放的

[9]花朵?”这样的挣扎,徘徊,欲罢不能似乎带有宿命性质,而且是悲剧性的。无耻的人性,沉痛的哀鸣,良心的悸动,各种各样的错综复杂的人生被生命的原始激情碰撞出美轮美奂而又奇特怪异的人性光芒,而这样的矛盾冲突却是无法避免的。

值得注意的是,生命体验与角色意识并不是时时冲突,二者在深层上是完全一致的。缺乏真切独特自我体验的作品也不可能深刻放映社会生活的本质。同样,强调自我体验的重要性也不意味着完全否定角色意识的意义。我们所要超越的是那种心灵世界的“他者”即伪装成“自我”的意识形态话语。而在比较合理的情况下,生命体验与角色意识又是可以统一起来的。角色意识是外在于个体主体的思想观念,规范准则内化为心理的产物。只要这些观念与准则与个体需求完全一致,那么二者之间就不存在压制与被压制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角色意识经过“审美化”过程就可以与生命体验融为一体。所谓审美化就是将抽象原则转化为具体情感意象,使之进入自我体验的过程之中。从心理过程看也就是将角色意识个性化,感性化,情感化,使意识层面的原则,规范与其它各种各样的心理因素融合起来。

在小说中与赵甲共同完成“檀香刑”这场大戏的另一重要人物是孙丙。与赵甲自觉不自觉地朝廷意识,王权思想相比,猫腔戏主孙丙就像一股来自原野的风,既清新独特又卓尔不群。他无拘无束,坦坦荡荡甚至有些玩世不恭。他知足感恩,满足于过自己的小日子,唱几段猫腔。他对知县钱丁不屑一顾,遭到迫害后勇敢的反抗,视权势为粪土。孙丙是因为带领村民攻打德国侵略者而受刑的,德国鬼子侵略中国,强奸民女,孙丙的妻子小桃红被当众调戏并扒光了衣服,一双儿女也被挑死,他是忍无可忍才要反抗侵略者。我认为莫言安排孙丙这样一个揭竿而起的民间英雄入戏,把本应该轰轰烈烈的民间暴动变成戏剧化,荒诞化的闹剧,把酷刑当戏演其实是更真实的接近了孙丙的自由生命形态,对他而言生命与猫腔,戏剧是等同的,猫腔是他独特生命形式的暗喻,是其个性张扬的载体。在他身上生命自我体验与角色意识是没有距离的,它甚至无法将自己的日常生活,蒙受的苦难与猫腔表演区别开来,在他起伏的一生中,它无时不在歌唱:妻儿,乡亲被杀戮时唱的是一曲曲“悲歌”号召农民揭竿而起奋而反抗时唱得是蛊惑人心的“神坛”咒语,身遭檀香刑则是猫腔凄凉悲伤的“常猫哭灵”孙丙的整个生命过程在他自己看来就是一出猫腔,他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以至生命在檀香刑中的终结即是一部有头有尾的人生大戏。他的戏演得悲壮,酣畅,热闹,万呼百应。小说第八章“神坛”中写到群众抗德的呼声日益高涨,因为“祖先的坟墓就要被镇压,泄洪的水道就要被堵塞,千年的风水就要被破坏,割辫子

[10]索灵魂垫铁路的传说活灵活现,每个人的头颅都不安全。”似乎战争一触即发,民众要

坚决抵抗外国侵略者,但在孙丙的受刑台前,他们却说:“我们什么都不干,我们就是演戏,

[11]我们什么都不怕,我们就是要演戏。”“你把俺们的身体剁烂,俺的头还是要演。”整个

抗德的过程写的荒诞,夸张,而抗德行动就像戏台上演出的程式化,虚拟化的戏。孙丙二十天内练就卓越轻功,简直荒诞不经。他宣称自己被岳王附体,刀枪不入,带领民众去闯洋人的枪林弹雨,悲壮中透着可笑与滑稽。孙丙是英雄,许多英雄的血也许能唤醒闲人们

篇三:“酷刑”背后的思考

“酷刑”背后的思考

——读《檀香刑》有感

带着崇拜和好奇,我打开了莫言的《檀香刑》,渴望能企及些微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思想高度!

《檀香刑》分三部分:风头部、猪肚部、豹尾部;分别设四章、九章、五章,共十八章,314页。文章没有序和跋,没有前言后语,没有结局,只有一个再概括不过的内容简介,之后便开门见山叙述事情发生发展的过程。人物是甲乙丙丁前面加个姓和一些有名有姓的男女人物作为代表,叙述清代咸丰年间所发生的行刑故事。

待到大致翻阅后,似乎并没有期待中的个人理解意义上的价值,反而多了一份惊恐、血腥,但这本书究竟要展现什么,启迪什么,还是一探究竟??

莫言为什么要在书中写那么多残忍的酷刑?而且整个施刑的过程也描写的细致入微,尤其是酷刑中最残忍的两个----凌迟、檀香刑。迫不及待地查阅了一些莫言访谈:写刑不是为了展现暴力,而是想展现人性中的阴暗,想揭示一种不仅存在于历史中,也存在于现实中甚至存在于人们心中的酷虐文化??性与暴力是任何一个写历史题材的作家都无法回避的。

作品中也借赵甲的职业经验总结出酷刑展示的原因:一是展示法律的严酷无情和刽子手执行法律的一丝不苟;二是让观刑的

群众受到心灵的震撼,从而收束罪恶,不去犯罪。这也是历朝历代公开执刑并鼓励人们前去观看的原因;三是满足人们的心理需要。我想作家着重表现的应该是第三点,满足人们的心理需要,达到表现人性的阴暗、丑恶面。书中处死美丽妓女,用的是“凌迟”刑;处死赵甲的舅舅,用的是“斩首”刑;处死偷盗国库金银的库丁,用的是“腰斩”刑;处死私盗金枪的太监小虫子,用的是“阎王闩”刑;处死“六君子”用的是“斩首”刑;处死刺杀袁世凯未遂的钱雄飞,用的是“凌迟”刑;处死抗德义士孙丙用的是“檀香刑”。刑法不同,看客身份不同,但他们的内心世界是一样的。

咸丰帝作为看客中的一员,在欣赏完处死小虫子的“阎王闩”后,不觉残忍反而对宫里人说刑部人做事合他的心,做事地道,有条有理,有板有眼,有松有紧。在描写斩杀六君子前及行刑前后,京城百姓议论纷纷,一是论刽子手赵甲的高超技艺,二是论六君子面对死亡的不同表现。作者在这里将人性的丑恶、阴暗面豁然打开,坦露无遗,刽子手只是用工具去处死他们的身体,而这些看客却是用心去杀害英雄们,他们除了兴高采烈地欣赏这残酷的场面外,还对他们进行评论,完全不理会受刑人的痛苦与不幸??

读罢全文,我觉得《檀香刑》是否就是让读者感到诸如好女嫁懒汉的郁闷,欺软怕硬的气愤,对功败垂成的惋惜,对民族尊严遭践踏的痛心,并进而感到人类社会近代文明的进步和人性的

进化,启迪我们永远摒弃荒蛮,追求文明!

当然大师的伟大还不尽于此,作为一种叙述生命的艺术的小说题材,犹如劳伦斯所言,哪怕是一颗雨中的白菜,都必须成为一个鲜活的生命实体。文中各个小人物无不活跃在时代的重大事件中,且各有性情:冷酷的刽子手也有追求,傻子也能说出道理,女子怀着的是最真诚的感情??在这些人物形象的塑造中,我最觉鲜活丰满的是知县一角----他高大潇洒、胸怀壮志,却又龌龊至极,总是那么自恋,总给自己的行为找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看到百姓哭号叫嚷就要为民出头,袁世凯不经意的许诺就能送他一个黄粱梦,请愿过,上吊过,纠结过,最终还是把自己逼到了一个帝国主义帮凶的位置上,但最后他觉醒了,化身为一具铮铮铁骨,成为留在人们心中一曲悲歌??

高晓声曾经说过,跌到了站起来,打散了聚拢来,受伤了不顾疼痛,都要为人民做点事,这就是作家们的信念,莫言正是这样的作家。

向莫言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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