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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的蓝图与困境

2018-07-08 10:21:50 来源网站: 百味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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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的蓝图与困境 本文简介:Abstract:NortheastAsiacoversChina,Japan,SouthKorea,theDemocraticPeoplesRepublicofKorea,RussiaandMongolia.Inthecourseofthousandsofyearsofexchanges,thes

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的蓝图与困境 本文内容:

  Abstract:Northeast Asia covers China, Japan, South Korea, the Democratic People's Republic of Korea, Russia and Mongolia.In the course of thousands of years of exchanges, the six countries have both conflicts and cooperation. Since 20 th century, especially after World War II, there have been many examples of regional countries removing trade barriers by signing free trade agreements then eventually achieving regional economic integration. However, the framework of regional economic cooperation in Northeast Asia has not been established for a long time. The main reasons are the level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historical problems, external resistance and so on.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Northeast Asia, countries in this region should adopt the strategy of gradual development, which starts with the low level bilateral FTA, gradually expands to multilateral agreements and realizes the transition to regional economic cooperation finally. In recent years, aiming at building a new type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with win-win cooperation through moving towards unification, Chinese government has advocated the establishment of human destiny community, which opened a new door for the difficult cooperation in Northeast Asia.

  Keyword:Northeast Asia; regional economic integration; prospect; resistance;

  东北亚地区地处欧亚大陆的东北部, 东临太平洋, 北滨北冰洋, 包括中国 (东北三省, 内蒙古东部, 山东、河北两省环渤海地区以及天津) 、日本、韩国、朝鲜、蒙古及俄罗斯远东地区, 面积之大、人口之多绝不逊于欧洲联盟或北美自由贸易区。二十世纪以来, 尤其是二次大战之后, 区域国家间通过签订自由贸易协定 (FTA) , 消除贸易壁垒, 最终实现区域经济一体化的事例屡见不鲜, 但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框架却迟迟未能建立。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主要有经济发展水平、历史遗留问题和外部阻力等。推进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是大势所趋, 近年来, 中国政府倡导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 旨在构建一种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 从分散走向联合, 为举步维艰的东北亚合作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一、东北亚实现区域经济合作的前景

  (一) 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的现实基础

  东北亚国家间存在联合发展、共荣共赢的良好愿望和可行性基础。按日本经济学界流行的经济圈理论, 东北亚地区可划分为两类经济圈:第一类经济圈具有超越国界的国际性, 指国与国之间的全面合作;第二类指一国的局部和另一国局部联合, 具有局域性。前者即本文所研究的东北亚联盟或区域经济一体化, 暂时尚未形成;后者则是东北亚国家间频临各省所形成的局域性经济圈, 目前主要有中、日、韩之间的“环渤海经济圈”, 中、俄、朝之间的“图们 (豆满) 江经济圈”, 以及日、韩、俄之间的“环日本海经济圈”等。尽管目前东北亚尚未形成区域经济一体化组织, 但局域经济圈的广泛建立, 不仅为日后广域经济圈以及区域命运共同体的构建提供了经验, 更证明了东北亚各国存在着嵌式关系结构, 且具有联合发展、共荣共赢的良好愿望。

  从经济因素考虑, 区域内诸国各具优势:中国、日本作为世界第二和第三大经济体, 仅次于美国, 韩国作为新兴经济体国家, 正跻身世界经济强国行列。中、日、韩三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均居世界前列, 在东北亚区域内的各省经济都较为发达, 拥有矿产、水产以及粮棉资源, 上海、东京、首尔都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国际金融中心。俄罗斯联邦是世界领土第一大国, 远东地区更是拥有储量丰富的石油、天然气资源。蒙古则拥有历史悠久的畜牧业传统, 在该领域拥有优势。而朝鲜蕴含有储量丰富的各类矿产资源, 占朝鲜半岛矿产储量的百分之八十以上, 故有“矿产标本实验室”之称。

  从地理因素上看, 中、俄、朝三国, 中、俄、蒙三国陆陆相通, 中、俄、日与朝鲜半岛一衣带水, 无论陆路、水路和航路甚为方便, 交通条件极其便利。试想一下, 倘若东北亚六国能够走到一起, 成立区域经济一体化组织, 则无论从地缘政治的角度, 还是从经济的角度考量, 都可与欧盟、北美自由贸易区相抗衡, 成为区域经济一体化三强之一。

  从地缘政治角度分析, 倘若东北亚可以实现建立自由贸易区, 进而实现区域经济一体化, 不仅可以使成员国在经济上自由平等地展开贸易, 更可以在国际政治舞台上达到彼此支持的目的, 就彼此关注的国际热点事先沟通、协调, 增加外交回旋余地, 有利于营造宽松且稳定的地缘政治环境, 在国际舞台上发出更强有力的声音。

  (二) 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历史渊源

  区域经济一体化是指以地缘关系为基础的国家、地区之间, 为了满足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诸多领域存在紧密联系和相互需求, 提高自身政治、经济竞争力而结成的组织。它是经济发展全球化的产物, 是世界范围内经济技术竞争白热化和经济国际化深化发展共同作用的结果。此举不仅有利于地区国家间共同携手抵御来自外部的竞争, 联合抵御金融风险, 还对区域外国家集团具有一定程度的排他性。

  早在上世纪三十年代, 英国和其他英联邦成员国之间组建了特惠关税区 (Commonwealth Preference Area) , 旨在取消成员之间的关税和非关税壁垒, 使商品能够在区域内自由流动, 以增进彼此间的交流与互动, 在国际贸易中增强自身竞争力。该组织被认为是日后关税同盟协定 (CUA) 与自由贸易协定 (FTA) 的雏形, 为二十世纪后期的区域经济一体化组织的广泛建立打下了基础。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 西欧六国 (法国、联邦德国、意大利、比利时、荷兰、卢森堡) 、北美三国 (美国、加拿大、墨西哥) 分别签署自由贸易协定, 建立起欧洲共同体 (1) (European Communities) 和北美自由贸易区 (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rea) , 实现了区域一体化。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 各类自由贸易组织更是在世界范围内如雨后春笋般建立, 截至2013年全球已有1200多个自由贸易区, 其中15个发达国家设立了425个, 占35.4%;67个发展中国家共设立775个, 占64.6%。中国也同东南亚国家联盟、韩国、巴基斯坦、马尔代夫、新加坡、澳大利亚、新西兰、瑞士、冰岛、秘鲁、智利以及哥斯达黎加等国家和国际联盟订立了自由贸易协定。

  (三) 东北亚区域合作是大势所趋

  实际上, 东北亚各国间实现自由贸易, 逐步发展为统一政治、经济实体, 并非是一个全新命题。早在十九世纪中后期, 日本学者就曾提出过“亚细亚主义”“东亚同盟”等概念。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 当欧洲共同体开始扩大, 准备接纳爱尔兰、英国、丹麦等国入盟之际, 日本外务省对这一事件极为重视, 并派出了以贸易研究中心会长堀江薰雄为团长的“欧洲共同体经济调查团”, 以洞察欧共体各国今后的动向和投资环境。当然, 这些仅仅是对东北亚经济一体化的构想, 而推动构想向现实转变的人, 是日本前首相宫泽喜一 (みやざわきいち) 。宫泽在竞选总裁时, 就曾强调要使东亚地区成为与欧洲、北美不相上下的世界三大支柱之一。1992年, 作为首相的宫泽进一步提出在亚洲的东北部构建“环日本海经济圈”的设想, 并开始把中国东北部和俄罗斯远东地区纳入到东北亚区域合作的计划当中, 成为东北亚实现经济联合的重要发端。在宫泽之后, 日本历任首相都对建立自由贸易区, 实现亚洲的区域经济一体化不遗余力, 希望成就宫泽“团结亚洲”的宏愿。

  中国、韩国同日本一样, 希望东北亚地区早日建成经济联合团体。对于区域合作, 中国一直持积极态度, 并以务实的精神推动各项区域合作方案:中国环渤海各省、直辖市与自治区, 同韩国西部沿海各道, 以及日本西部九州各县之间已经形成了局域性经济圈, 建立了密切的经济合作关系。中国与韩国更是在2015年12月20日正式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大韩民国政府自由贸易协定》 (以下简称《中韩自贸协定》) , 开启了东北亚各国之间订立自由贸易协定的第一步。然而, 尽管中、日、韩三国都怀有尽早建立自由贸易区的美好愿景, 并于2012年11月启动了“中日韩自贸区”谈判, 至2015年5月已经举行了七轮, 就货物贸易、服务贸易、投资等领域深入交换意见, 也取得了部分成果, 但受诸多历史和现实因素的干扰和掣肘, 距离自由贸易区的建立仍然任重道远。

  近年来中国政府倡导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2017年10月18日, 习近平同志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出, 坚持和平发展道路, 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传统意义上的区域经济合作不同, 人类命运共同体植根于中国的文化土壤, 其目的在于“推动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 推动国际秩序和国际体系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 推动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是一种同舟共济、包容互鉴的“和主义”, 让参与各方的着眼点不仅仅关注一时一刻的经济效益、政治利益和主导权, 而是站在人类发展的高度, 关心彼此共同的命运。通过合作共赢的途径引领整个人类社会共同应对“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 符合当今经济全球化和相互依存的国际社会现实, 为举步维艰的东北亚合作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当今时代是一个变革与机遇并存的时代, 政治多极化、文明多样化、社会信息化持续推进。东北亚各国站在发展的十字路口, 面对诸多历史和现实因素的干扰, 以及美国等域外势力的干扰, 何去何从耐人寻味。有鉴于此, 希望六国以整齐划一的速度和步伐走入命运共同体这个大家庭并不现实, 是故, 各方不妨采取先易后难的渐进式操作方法:在历史问题业已获得解决的国家之间签署双边自贸协定, 以起到示范作用。譬如, 中国与韩国之间于2015年业已签订自由贸易协定, 此举不仅为区域内其他国家做出了表率, 更是迈出了组建东北亚命运共同体的第一步。在此基础之上, 逐步由双边自由贸易协定向全面的区域贸易协定 (RTA) 过渡, 将合作扩展到关税领域和优惠贸易协定区域, 为实现区域内经济一体化打下坚实基础。

  二、东北亚走向区域联合的经济阻力

  (一) 各国经济发展水平差异阻碍了区域联合进程

  东北亚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 各国经济起点、发展轨道不同, 导致现阶段东北亚诸国的经济水平呈现出明显的梯次结构, 短期内难以达到统一的入盟标杆。

  从历史上看, 日本是东北亚各国之中最早完成工业化的国家, 早在二次大战爆发前就已经建立了完备的工业体系。尽管在战后曾经一度受到制裁, 却以朝鲜战争的爆发为契机, 从欧美引入产业技术, 发展以出口为导向的经济模式, 迅速恢复元气, 至上世纪七十年代重新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经济实体, 步入发达国家阵营。1972年, 时任首相田中角荣 (たなかかくえい) 更是提出了“日本列岛改造论”, 旨在效仿欧美调整产业结构, “在全国范围内实行工业的重新布局”, “将民族的精华和日本经济强大的后备力量倾注到日本全国各个岛屿上去”, 消灭“外日本”和“里日本”之间的差异, 在此基础之上最终实现“新全国综合开发计划” (新全综) 。尽管此计划由于七十年代爆发的两次石油危机 (1973、1978年) 未能实现, 但由此可以窥见日本的规模和能力。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前, 日本经济在东北亚诸国中可谓一枝独秀, 成为韩国、中国内地以及东南亚各国的模仿对象, 开启了大东亚范围内的“雁形经济发展”模式。

  朝鲜半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被一分为二。上世纪五十年代初, 朝、韩之间爆发了惨烈的朝鲜战争, 东北亚地区内各国都在不同程度上卷入其中。韩国自1945年摆脱日本殖民统治, 却又经历了朝鲜战争, 利用了十余年弥补创伤。1973年起, 时任韩国总统的朴正熙宣布进行产业改革。一方面, 全力发展以汽车、钢铁、电子为代表的技术集约型产业;另一方面, 学习日本经验, 着力发展出口型经济, 终于在短时间内完成了欧美费时百年完成的产业结构调整, 造就了“汉江奇迹”, 世人称之为“亚洲四小龙”之一。而半岛北部的朝鲜则在苏联、中国的援助下, 长期施行计划经济至今。

  中国经历了百余年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 经济基础较为薄弱。建国后, 尤其是改革开放三十年来, 经济飞速发展, 各项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辉煌成就。位于东北亚核心区域内的辽宁、吉林和黑龙江三省, 是新中国工业的摇篮和我国重要的工业与农业基地, 拥有一批关系国民经济命脉和国家安全的战略性产业, 在资源、人才和基础设施等方面支撑能力较强。自2003年《关于实施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的若干意见》发布之后, 政府确立了实施振兴东北的战略指导思想和相关措施, 为产业结构调整提供了新契机, 使老工业区焕发出新活力。自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实施以来, 辽宁、吉林以及黑龙江三省的经济增速明显加快, 逐步缩小了与全国的发展差距。2008年, 东北三省的生产总值占全国的比重上升至8.62%, 同比增高0.14%, 这是2000年以来东三省的生产总值在全国所占比重首次止跌回升, 表明在各方面共同努力之下, 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取得了明显成效和阶段性成果。关于如何将东北地区振兴与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相结合, 2016年出台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振兴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的若干意见》指明了方向, 提出:“主动融入、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战略。协同推进战略互信、经贸合作、人文交流, 加强与周边国家基础设施互联互通, 努力将东北地区打造成为我国向北开放的重要窗口和东北亚地区合作的中心枢纽。”具体而言, 就是要“推动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与欧亚经济联盟、蒙古国草原之路倡议的对接, 推进中蒙俄经济走廊建设, 加强东北振兴与俄远东开发战略衔接, 深化毗邻地区合作, 以推进中韩自贸区建设为契机, 选择适宜地区建设中韩国际合作示范区, 推进共建中日经济和产业合作平台。”

  俄罗斯联邦的远东地区包括萨哈共和国、楚科奇民族自治区、滨海边疆区以及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等行政单位, 土地辽阔, 资源丰富。但是, 由于远离国家政治、经济中心, 其资源开发利用率并不高, 工业产值的增长率低于全俄平均水平。此外, 远东地区亟待解决的问题之一是劳动力严重不足。有鉴于此, 2015年1月俄罗斯总统普京在政府工作会议上提出了“远东土地无偿配送计划”:准备将无限的远东地区土地无偿发送给每一位当地居民, 每人1公顷, 但条件必须是俄罗斯藉公民, 而且必须有如何开发所获得土地的十年规划细则, 并有资信证明, 希望藉此吸引周边国家的人力资源。

  作为东北亚六国中唯一的内陆国, 蒙古以畜牧业和矿产业作为经济支柱, 区域综合发展难度很大。近代以来, 蒙古主要依靠来自苏联的各项援助;苏联解体之后, 该国经历了两次大规模的经济衰退, 加之产业结构畸形, 抑制了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尤其是蒙古大规模扩大外债, 极有可能引发主权债务危机 (下文详述) 。

  从总体上看, 尽管俄罗斯远东地区、朝鲜和蒙古国在经济发展上具有自身优势和特点, 但与国内生产总值位居世纪前列的中、日、韩三国相比略显薄弱。正是由于东北亚各国经济起点、发展轨道存在差异, 才造成区域内经济发展严重失衡, 导致各国之间订立自由贸易协定的谈判举步维艰, 姗姗来迟。

  表2016 年度东北亚六国国内生产总值列表

  (二) 区域合作应坚持渐进式发展道路

  部分学者认为:经济发展失衡, 产业结构存在差异, 为建立互补型自由贸易协定 (FTA) 创造了条件。对此, 笔者实难苟同。诚然, 区域经济一体化组织内部应该调剂余缺, 相互扶持, 这无可厚非。但是, 以发展的眼光看:一个完备、良性的FTA形式, 其本质特征是平等、合作、无歧视, 绝非互补。倘若打着“经济互补、互助”的大旗, 在经济差距过大的国家之间强行结成关税同盟协定或区域贸易协定将遗患无穷。

  以欧盟为例, 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 欧盟开始吸收希腊 (1981) 、斯洛文尼亚 (2004) 、保加利亚 (2007) 和罗马尼亚 (2007) 等东欧国家入盟, 以期将其纳入自身政治、经济体系。然而, 上述国家的经济水平尚未达到欧盟的入盟标杆, 为了在政治、经济领域实现东扩, 增强与美元争夺“世界经济盟主”的砝码, 欧盟仍旧准许东欧国家入盟, 埋下了金融危机的种子。以希腊为代表的部分国家, 其高福利政策并未建立在可持续的财政政策上, 而是为讨好选民, 盲目扩大赤字, 致使公共债务激增。在2010年, 世纪金融海啸的大背景下, 希腊政府遭受华尔街狙击, 以债务问题为开端, 逐步陷入信用危机。由于希腊是欧元区国家, 其财政政策、货币政策受欧盟制约, 因而无法对国内实施及时的、有针对性的经济调控。为了挽救希腊, 同时避免欧元区各国出现多米诺骨牌效应, 欧盟三驾马车的法国、德国、英国呼吁欧盟国家对希腊施以援手, 以便使欧元区平稳度过危机。然而, 由于此前的盲目东扩, 导致区域一体化组织内的东、西欧成员国之间经济发展水平相差过大, 某些国家自救犹恐不及, 故难以在希腊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结局是债务危机蔓延至西班牙、葡萄牙以及意大利各国, 法、德两国也受到波及。截止2012年, 标准普尔宣布将法国等九国主权信用评级下调, 史称“欧债危机”。这暴露出各国经济发展差距过大, 利益分歧严重等弊端, 导致英国政府在当地时间2016年6月23日举行“脱欧公投”并通过, 于2017年初正式获得议会批准。

  类似事件在东北亚地区也存在发生的可能。以蒙古国为例, 按2016年的相关数据:蒙古政府所持有的外汇储备仅有13.04亿美元, 然而其主权债务截至2016年9月已经高达237.85亿美元。一旦出现违约, 将直接导致其主权信用评级被大幅下调, 使其融资环境进一步恶化。这与发生在希腊的事件何其相似?是故, 欧盟东扩、欧债危机为东北亚诸国敲响了警钟。在建立区域经济合作机制的过程中, 切不可抱有“毕其功于一役”的急进思想, 要坚持缓步走, 分步走, 步步为营的渐进式发展模式, 切不可操之过急。

  三、东北亚区域合作的历史阻力

  在历史的长河中, 汉、满、达斡尔、鄂伦春、蒙古、大和、朝鲜以及俄罗斯等十几个民族共同生活在东北亚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千百年来在东北亚大地上共同生存、发展。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 不同民族或国家彼此之间难免生出芥蒂与嫌隙, 在彼此民众间造成了心理隔膜。日本发动的一系列对外扩张战争、冷战、韩战以及一系列边境冲突, 更是给区域内国家造成了难以抚平的历史创伤, 成为影响东北亚区域合作的重要因素之一。

  (一) 日本对外侵略造成的历史遗留问题

  作为东北亚地区唯一的岛国, 日本地狭国蹙却人口颇多, 每当遇到国内矛盾上升之时, 往往对外转嫁, 视朝鲜半岛为跳板, 图谋进犯大陆国家, 以缓解内部压力。十六世纪下半叶, 崛起于日本中部的丰臣秀吉形式上统一了全国, 开启了“桃山时代”。为了巩固统治, 消耗其他大名的实力, 丰臣政权于1592年派遣水、陆军攻入朝鲜, 旨在迅速荡平三韩, 乘胜进犯明国 (中国明朝) , 史称“壬辰倭乱” (日方称文禄の役, 中方称万历援朝之役) 。在中朝军队的联合抗击下, 丰臣氏的野心被击碎, 但在朝鲜民众的心中, 倭乱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中国对日本亦无一日不警惕。十九世纪末, 完成维新自强的日本再次踏上扩张之路, 东北亚首当其冲。1904年, 日本在对马海战中击溃了从波罗的海万里驰援的沙俄海军第二太平洋舰队 (The Russian Second Pacific Fleet) , 取得了日俄战争 (日露戦争) 的胜利, 将后者逐出朝鲜和中国东北。1910年, 寺内正毅 (てらうちまさたけ) 与李完用 (???) 签订《日韩合并条约》, 宣布“日韩合并” (韩方称“庚戌国耻”) , 使韩国沦为殖民地三十余载。吞并朝鲜半岛后, 关东军于1931年发动“九一八事变” (日方称“満洲事变”) 侵占中国东北, 扶植伪满洲国政权;继而以东三省为北进基地, 伙同伪满洲国军, 先后发起“张鼓峰战役” (1938年) 和“诺门罕战役” (日方称ノモンハン事件, 1939年) , 进攻苏联和蒙古。

  截至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 日本对全部东北亚国家发动过侵略战争, 对上述诸国造成了极大的创伤, 严重伤害了各国人民的感情。以被日本吞并的朝鲜半岛为例:合国灭种的耻辱始终占据着韩国民众的情绪。根据盖洛普韩国调查机构于2012年7月14日至29日对1500名韩国成年人所作的调查, 对日本持有敌视情绪 (最不喜欢的国家) 的人数高达44.1%, 位居首位;而朝鲜更是至今未与日本实现关系正常化。上述历史遗留问题和领土争端都是地区的安全隐患, 成为东北亚实现区域经济一体化的障碍。

  (二) 冷战及一系列地区冲突造成彼此隔膜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 东北亚地区形势并未因此走向稳定与合作, 反而因冷战、朝鲜战争以及其他地区冲突的爆发再起波澜。以1946年丘吉尔发表“铁幕演说”为起点, 长达四十余载的冷战就此拉起大幕。在此期间, 东北亚地区成为了东、西方两大阵营对峙、较力的前沿阵地之一。五十年代初, 在位于两大阵营交汇处的朝鲜半岛爆发了二战后第一场大规模地区战争——朝鲜战争 (又称韩战, 或“6·25战争”) , 尚未走出硝烟的中国、朝鲜、韩国、日本等东北亚诸国再次被卷入了战争的漩涡。历时三年的战争使东北亚六国中的日、韩与朝、中站到了对立面, 苏、蒙两国或间接支援, 或严密戒备, 进一步扩大了各国间的裂痕与隔膜。

  朝鲜战争对东北亚格局产生了巨大影响。首先, 被“三八线”一分为二的朝鲜与韩国, 长期兄弟阋墙, 誓不两立。其次, 中韩两国兵戎相见, 直至1992年才建立外交关系。战争的历时性影响直到今天也没有消除:据盖洛普韩国调查机构2012年7月14日至29日对1500名韩国成年人所作的调查, 对中国持有敌视情绪 (最不喜欢的国家) 的数值高达19.1%, 仅次于日本。第三, 日本对于半岛的兵燹隔岸观火, 通过为美军提供物资和劳务走出了经济低谷, 并以此为契机开始摆脱战败阴影。最重要的影响是:美国藉此为借口长期驻扎在韩国, 连同二战之后驻扎在日本的军队, 构成了东北亚地区重要的军事存在。朝鲜则将驻日、驻韩美军视为眼中钉, 认为自身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 藉此进行核武器研究。

  除朝鲜战争外, 上世纪六十至八十年代, 中国与苏联之间也是猜疑、敌视多过信任、合作。1967年和1969年, 以边界纠纷为导火索, 中苏之间爆发了震惊世界的珍宝岛边界战斗和铁列克提事件, 致使两国边境地区多年以来一直剑拔弩张, 双方在边界陈兵何止百万。从总体上看, 一系列战争、冲突和冷战的爆发, 加剧了东北亚各国之间的不信任感和地区紧张局势, 使原本“剪不断、理还乱”的地区局势更加错综复杂。

  (三) 各国固有政治、经济政策对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的阻力:以日本为例

  “齐心同所愿, 含意俱未伸”。尽管东北亚各国对于展开经济合作、构建自贸区存在共识, 但也有各种各样的顾虑, 尤其是受到固有政治、经济政策的影响, 这在日本国内体现的最为明显。

  自1853年 (嘉永六年) , 美国东印度舰队司令马修·培里 (Matthew C.Perry) 率领黑色舰队在神奈川登陆 (日方称“黑船来航”, くろふねらいこう) , 打破了德川幕府的锁国政策, 使日本举国上下首次目睹了欧、美国家的船坚炮利。受此刺激, 一部分维新思想家纷纷提出向欧美国家学习, 其中以幕末时期的着名学者福泽谕吉 (ふくざわゆきち) 的“脱亚论”最具代表性。他提出的“脱离其 (亚洲, 笔者注) 行伍, 而与西洋各文明国家共进退”成为此后“脱亚入欧”论的滥觞。而另一部分改革者则提出“尊王攘夷”, 反对“开国论”, 以东亚传统道德观念来对抗西方列强, 即“脱欧入亚”。

  因此自十九世纪以来, 日本国内各派势力就“脱欧入亚”还是“脱亚入欧”两条道路的争论从未停息, 究竟是向亚洲大陆靠拢, 还是投入欧美的怀抱, 令岛国日本举棋不定。这一点折射在东北亚区域经济一体化问题上, 就是日本政府对构建“东亚共同体”徘徊不定。2009年, 时任日本首相的鸠山由纪夫接过宫泽喜一的接力棒, 在第二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议上提出构建“东亚共同体”的构想, 此举可以看作是日本主动向亚洲大陆靠拢, 愿意成为推动东亚共同体的主导力量, 是“脱欧入亚”的明显举动。然而, 一俟日本政府更迭, 或与周边邻国因历史问题导致的关系紧张, 日本对于建立东亚联盟的态度便暧昧起来, 转而倒向美国, 甘愿继续充当小兄弟的角色。因此, 尽管日本是东北亚区域经济一体化的重要发起人之一, 但其参与东北亚区域一体化合作的政策却心存顾虑。

  四、东北亚自贸区面临的外部阻力

  东北亚地区位于太平洋西北岸, 交通便利, 水、陆交通四通八达, 以中、日、韩为代表的区域内各国都以不同形式与东北亚区域之外的国家和国际组织保持着紧密的政治、经济联系, 订立了包括FTA在内的各项协定。正因如此, 在东北亚区域成立自由贸易区的过程中, 原本与中、日等国拥有密切合作关系的国家、经济实体或盟友, 对此抱以何种态度?是支持还是犹豫呢?笔者认为应从两个方面考虑。

  (一) 来自美国方面的阻力

  从地理上看, 美国本土与东北亚远隔重洋, 并不属于地区国家。然而, 特殊的历史渊源让美国在东北亚处于一种不是地区国家, 却胜似地区国家的特殊存在。在二次大战爆发之前, 美国与东北亚地区的关系甚为冷淡, 因为其在亚洲的殖民地和势力范围主要是美西战争中获得的地处东南亚的菲律宾群岛。但二战结束后, 东北亚地区变成了美、苏两国意识形态对抗的前沿阵地, 这让美国将控制东北亚视为其称霸太平洋战略、遏制苏联南进的重要一环。以朝鲜战争为契机, 美方长期驻军韩国, 连同驻日美军一起构成扼守第一岛链的军事保障。

  在这种情况下, 倘若中、日、韩、俄以及朝鲜等东北亚国家逐步建立命运共同体, 加强彼此间的政治、经济以及安全领域的互信合作, 这便对美国在日本、韩国驻军的必要性、合理性提出了质疑, 势必严重削弱美国在该地区的影响力, 破坏其全球战略。为此, 美国在与日、韩的政治、经济等领域加强密切合作的同时, 利用日、韩与朝鲜、中国之间的矛盾, 渲染、兜售各种“威胁论”, 在东北亚制造紧张局势, 希冀将日、韩两国牢牢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 长期驻军于此。基于上述原因, 美国不会允许东北亚地区形成一个将其排除在外的合作组织, 因而竭力倡导自身主导下的亚太经合组织。实际上, 亚太经合组织并非共同体性质, 而是一个相对松散的具有论坛性质的组织, 且存在两大矛盾缺陷, 即“自主自愿的合作原则与集体行动的长期效率之间”的冲突, “灵活渐进的合作原则与集体行动的公平约束目标之间”的冲突。是故, 亚太经合组织无论在核心原则或是组织结构上, 都与东北亚命运共同体相去甚远, 仅仅是美国用以控制东亚区域合作的工具而已。

  (二) 来自东南亚国家联盟方面的掣肘

  东南亚国家联盟又称东盟 (Association of South East Asian Nations) , 成立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与东北亚地区相对, 东南亚联盟主要包括地理上居于亚洲东南部的印度尼西亚、菲律宾、泰国、马来西亚以及越南等十个国家, 其综合经济实力和国际竞争力不断提升, 但也存在经济发展不均衡, 贫富差距拉大等突出问题。

  作为当下亚洲最成功的政治、经济联盟, 东盟长期以来依托毗邻东亚的地区优势, 广泛开展同中国、日本、印度等国家的合作, 取得了良好的经济利益和政治影响。东盟与东亚三国 (中、日、韩) 在政治、经济以及文化等各方面的联系极为密切, 马来西亚前首相马哈蒂尔更于1990年首创了“东亚共同体”的概念, 希望实现东南亚与中、日、韩的联合。以此为方向, 在长期的互信合作过程中, 东盟与中国、日本、韩国终于共同创立了十三国定期会晤的“十加三”会晤机制。不仅如此, 2009年8月15日, 中国与东盟签署了《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投资协议》, 组建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 这也成为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由发展中国家组建的自由贸易区, 确保了彼此间的特殊经济关系。凡此种种, 我们也可以将之视为未来可能出现的“大东亚十三国”联盟的雏形。

  然而, 假设中、日、韩转而同蒙古、朝鲜和俄罗斯成立新的自由贸易区, 进而组成区域一体化组织, 东盟会报以何种态度呢?在这一问题上, 东盟的态度相当暧昧。东北亚中的中国、韩国都选择了与东南亚联盟各国颇为相似的外向型经济发展模式, 双方在纺织业、机电产品等领域的出口趋同程度持续走高。东北亚区域经济一体化成型之后, 形成合力的各国势必与东南亚联盟争夺国际资本和市场, 导致亚洲东部两大经济实体间的激烈竞争。有鉴于此, 东盟各国对于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势必不会乐见其成, 而是努力强化自身与中日韩三国之间的“十加三”机制, 促进十三国在各领域的合作, 旨在迟滞、延宕东北亚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 以减少自己的潜在竞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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