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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檀香刑

2017-04-18 06:56:59 来源网站: 百味书屋

篇一:论莫言《檀香刑》中的历史与权利话语

论莫言《檀香刑》中的历史与权利话语

【摘要】:在莫言的小说中很难离开”残酷”这个主题。在他的众多作品中,洋溢着红高粱般的热情与人性的受难原则,在残酷的美中,他将原始人性赤裸裸地展现出来。或纯洁,或高尚,或美丽,或卑污。总之轰轰烈烈,热情似火。这一点在他的作品《檀香刑》中体现的淋漓尽致。文章结合赵甲,孙丙,刑场上的看客来阐述中国封建社会为历史背景下的人性的悲剧。在这里”刑场”是历史的浓缩,是用来满足统治者取乐的工具和实现”看客”们原始的欲望,在通过对历史的物化展现了莫言所激赏的生命的强悍美。同时莫言又以其故事自身的隐喻特征将小说的审美内涵延伸到中国文化的内部,使古老文明掩饰下的国家权力体系和伦理道德体系受到尖锐的审视。

【关键词】:残酷;权力;历史;刑场;狂欢

《檀香刑》讲述了二十世纪初德国强租胶东半岛,在山东地区修铁路,山东农民参加义和团反抗洋人势力的一段传奇故事。民妇孙媚娘与县官钱丁相好,她的父亲,唱猫腔的戏子孙丙在一次与钱丁斗须中失败,被拔光了胡子改行开茶馆。修铁路的德国人欺侮孙丙的妻子,他一怒之下杀了洋人,结义和团反抗洋人的暴行。孙媚娘的公公,刽子手赵甲奉朝廷之命设计出名为”檀香刑”的酷刑处决孙丙。

小说的主题词是--酷刑,杀人。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与”五四”运动以来庄严的悲剧的延伸。鲁迅先生所写的杀人的场面,是对麻木国民灵魂的鞭挞。莫言所写的杀人是对中国传统刑罚文化的审度,反思。刑场是生命的终结,也是正义,良知的悲壮登场。

在《檀香刑》中有三个典型形象,赵甲,孙丙,钱丁。他们一个是受宫廷礼仪熏陶了数十年的刽子手,一个是民间文化的杰出代表,一个是熟读经史子集的进士。这三个人物将国仇,家仇,情仇,以及种种戏剧化的方式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在清朝末年外敌入侵的特殊的历史背景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在这部作品中以刽子手赵甲一生的施刑经历展现了刑场与权力,人性的扭曲。

一、权利的异化--赵甲

赵甲作为刽子手的代表,封建权力社会的执法者,在小说中他成了历史的第一见证者与参与者。他完全将施刑过程上升为一种人生的理想境界。因此几千年的封建历史在赵甲这里一下子浓缩了。他将吃人的社会本质演化成一台台残酷的戏剧。小说开篇提到赵甲”偶尔上一次街,连咬人的恶狗都缩在墙角,呜呜地怪叫。用手摸摸街上的大杨树,大杨树一个劲地哆嗦,哆嗦得叶子哗哗响。”①小说写出了他杀人逾千行刑数十年的行刑史和心理情感的畸变史。他狂妄、卑微、猥琐、倨傲、偏执,他既冷漠无情又良心未泯,小说中表现了他到宫内行刑的恐惧,处决六君子时的悲悯、柔情、感动,凌迟钱雄飞时的惭愧、紧张、恶心,处决孙丙时的颐指气使、得意忘形等多角度多侧面的心理情感。

篇二:猫腔里的爱恨情仇—谈莫言《檀香刑》叙述方式的开拓创新

猫腔里的爱恨情仇

——谈莫言《檀香刑》叙述方式的开拓创新

(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刘新铭)

指导教师:张清芳

摘要:新世纪之初,沉寂多时的莫言为广大读者献上《檀香刑》,此作一出便在文坛上掀起轩然大波。与莫言此前众多作品相比,《檀香刑》在风格上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民间戏曲猫腔贯穿全书,复调叙述方式,细致入微的刑罚描写,处处都显示出了这部作品的开拓创新。作者将国恨家仇,儿女情长寄托在民间戏曲“猫腔”里,用猫腔特有的婉转深情谱写了一曲生命的哀歌。

关键词:猫腔,复调叙述方式,个性化语言,刑罚描写

《檀香刑》一问世便受到了高度关注,那一声声或洋溢着欢乐或充满了悲愤的猫腔深深地震撼了读者的心灵。作者正是用一种白话与猫腔杂糅的个性化语言,通过描写一场场惨不忍赌的行刑场面,向我们展示了帝国主义侵华时代民族的不幸和人民内心积压的不满与力量,也巧妙的揭示了中华民族封建社会的腐朽和民族劣根性的可悲可叹。

这部作品以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为背景,用汪洋恣肆、动人心魄的语言为读者献上一部猫腔大戏。作品可以分为两条线索:主线描写了猫腔班主孙丙妻儿乡亲被德国士兵凌辱杀害,他奋起反抗,最后被中外势力联合绞杀并处以檀香刑。复线主要围绕孙丙的女儿孙眉娘、眉娘的丈夫赵小甲、公公赵甲、县令钱丁等展开。眉娘和“干爹”钱丁之间有不伦之恋,而钱丁又是奉命捉拿孙丙的主要负责人;眉娘的公公赵甲和丈夫赵小甲是对亲家孙丙执行檀香刑的刽子手。[1]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配以如泣如诉、哀婉动人的猫腔,成就了一部感人至深的作品。

《檀香刑》以现时性面貌出现,它似乎更倾向于用一种新的语言进行叙述,“极度膨胀的感官成了叙事的主角”。[1](P649)作为一部具有开拓创新意义的鸿篇巨著,最大的亮点就是通篇穿插猫腔唱词:无论是叙述故事情节,塑造人物形象,还是描写让读者毛骨悚然的行刑场面,都贯穿了猫腔。猫腔是流传在东北高密一带的地方小戏。作者在 “孙丙说戏”里借孙丙之口向我们讲述了猫腔的来历:“话说雍正年间,咱们高密东北乡出了一个名叫常茂的怪才。他无妻无子,光棍一人,与一只黑猫相依命。??偶然的一个机会,他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葬礼。??终于有一天,常茂扔掉了锔锅锔盆的挑子,成了专业的哭丧大师。”

[2](P246)作者用通俗浅显的语言向我们讲述了猫腔的来源,从而使通篇贯穿的猫腔找到了起源,也使猫腔的使用更加名正言顺。作者采用猫腔这种地方戏曲样式,让主人公分别扮演生旦净末丑等角色,形成了与众不同的叙述方式,使《檀香刑》取得了非凡的艺术成就。下面就从猫腔、由猫腔形成的全新叙述方式以及文中大量存在的行刑描写展开论述。

一 民间戏曲气氛的营造

作者是如何运用猫腔这种民间色彩极强的艺术载体的呢?他将作品分成“凤头”、“猪肚”、“豹尾”三部分。在“凤头部”和“豹尾部”各章前面先用猫腔作为引子,然后在具体章节中运用猫腔式的心灵独白方式,让人物分别站出来述说自己的内心情怀。在形式上作者采用了猫腔民间戏曲形式,并且把现代意识流方式与猫腔相结合来组织语言,从而实现了传统与现代、民族与世界的融合,创造了一种崭新的叙述语言。内容上,《檀香刑》不仅用人物的内心独白来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还不时穿插猫腔戏词来进行故事的叙述。戏班子出身的孙丙、眉娘、义猫们运用猫腔自不必说,就连刽子手赵甲,县令钱丁等也使用猫腔唱词来表情达意。猫腔唱词极大地丰富了文本内容,表现了东方民族特有的神秘性和朦胧性。作者根据人物性格的不同和表达的需要进行了具体安排,使众人唱出了声调各异的猫腔调。例如《赵甲狂言》 [2][1]

化用猫腔《檀香刑·走马调》,《小甲傻话》化用猫腔中的娃娃调,《眉娘诉说》用长调,《钱丁恨声》用醉调。各种腔调的使用不仅增强了作品的表现力,使人物的性格特征更加鲜活立体,也使小说充满节奏感,表现出一些说唱艺术的特点。

女主人公孙眉娘的语言堪称作品中最鲜活最有具民间风情的部分。她性格坦白直率,泼辣伶俐,作者便在她的语言中放入大量的谚语、戏文,向读者展示了一个直爽豪放的山野村姑的话语世界,“爹,俺最怕的是他们把您打进囚车押送进京,那样可就‘姥姥死了独生子——没有舅(救)了’”[2](P143);小甲在世人眼中是一个傻里傻气,只懂得杀猪宰牛的屠户,所以作者在描写他的时候采用了童声叙述方式。经过这种加工处理,小甲眼中的世界不再是常态的世界,而是变形、荒诞的世界了,“俺老婆还不是一条完全的蛇,她只是生了一个蛇头,她有腿,有胳膊,身上还有两个奶子,头上还长着头发。但这也够让俺胆战心惊的啦。”[2](P167)。“钱丁恨声”描写了县令钱丁受到侮辱喝醉酒之后对夫人道出的一番肺腑之言,他话语

[2](P132)中充满官话雅言、之乎者也,将一个失意愤怒而又无可奈何的知识分子的心声惟妙惟肖的表现了出来,“你不要以为余醉了,余没醉,余多么想醉,但酒只能醉余的肉体,醉不了余的灵魂。”

[3]。 《檀香刑》是一场与历史紧密相连的猫腔大戏,凤头部和豹尾部每章前面都有一个猫腔戏文作为引子,通过主人公吟唱出的猫腔唱词向我们道出他们所处的历史环境。例如《眉娘浪语》中以《檀香刑·大悲

调》为引子:“太阳一出红彤彤,(好似大火烧天东)胶州湾发来了德国的兵??”

步哭嚎啕~~走两步怒火烧~~” [2](P43)[2](P5)再比如孙丙妻儿被杀他流落在外时唱的猫腔具有催人泪下的感人力量:“----俺俺俺倒提着枣木棍~~怀揣着雪刃刀~~行一这种叙述方式吸收了地方土语的精华,与小说蕴含的民间地域色彩相契

[4]合,使小说表现出了强烈的通俗性和传奇色彩。莫言吸取的不仅是猫腔的形式技巧,更重要的是竭尽全

力将猫腔蕴含的民族精神发扬光大。莫言曾说,地方戏就是农民的狂欢,就是中国式的狂欢节。以此可以推断,莫言受巴赫金理论的影响很深。“狂欢化”是巴赫金的著名理论,它表示欧洲文学史(首先是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中的民间狂欢创作传统。狂欢节是狂欢创作的源泉,在日常生活中,由于等级制度森严,人们互不往来。但是当人们进入狂欢广场时,便暂时进入一个不分等级、无拘无束的世界,人们尽情地狂欢歌舞。 帕特里齐认为“人总是处于一种矛盾的地位, 在人身上既有文明的倾向又有动物倾向, 人一般是通过节制动物本性而使两者相协调, 但这并不能解决不断增加的压力。于是各种各样的紧张状态就导致了一种释放,即狂欢。”[3](P1)[5]这种狂欢文化反映了民间阶层反抗阶级压迫和等级秩序,渴望平等的愿望。《檀香刑》中作者大概就是在这种理论的指导下,向读者展示了多个猫腔戏曲场面造成的狂欢化场景:叫花子节中乞丐们穿着奇装异服,涂脂抹粉地在县衙门前大唱颠倒调;孙丙受檀香刑后被挂在升天台上示众时,猫腔戏班率众上演了万猫合唱、万众若狂的刑场大戏。[4](P3)这些猫腔戏曲是中国民间底层社会所特有的表达爱恨情仇最有力的方式,是一种大众化的、颠覆性的、破除一切现行等级和秩序的、狂欢式的宣泄。狂欢情景中的人们处于半人半兽的状态中, 从充满等级秩序的、常规的、教条的、压抑的生活中脱离出来, 回到了自由自在的生活这种生活“ 充满了双重的笑,充满了对一切神圣物的袭读和歪曲, 充满了不敬和狠裹,充满了同一切人一切事的随意不拘的交往。

召每个猫腔艺人和广大普通民众的声音。

作者使用猫腔塑造人物形象时也继承了猫腔中人物形象鲜活丰富的特点,注重多角度挖掘人物的性格特征,从不同侧面描写人物,从而塑造出了活生生的充满人情味的平凡英雄人物。女主人公孙眉娘泼辣豪爽,敢爱敢恨,文中关于她迷恋上县令钱丁后所遭受的精神煎熬的描写可谓精彩绝伦,将一个在爱情和礼教之间挣扎的小女子的心理刻画的惟妙惟肖。“天啊,天老爷,您把俺变成一只白鹭吧,您把俺的钱大老爷也变成一只白鹭吧??人分高低贵贱。鸟儿一律平等。”[2](P212)[5](170)一切国恨家仇、儿女情长都被作者融入到猫腔中,不仅在形式与内容上达到了完美的结合,而且化为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成为民众愤怒的发泄口,也成为号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女子,在父亲遭受酷刑时没有一味地哭哭啼啼,而是费尽心思试图越狱救出父亲。在文章最后她为了救情人而杀死赵甲,也显示了她身上蕴含的英雄气魄。还有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钱丁,作者也没有将他刻画成老学究,而是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知识分子丰富的内心世界和复杂的性格特征。作者在描写他为民请命时没有用华丽崇高的语言写他的鞠躬尽瘁,而是把他那种渴望为民办事但其中包含了诸多自我欣赏、矫揉造作的心理写得幽默风趣,把历代封建大臣的做官心态寓于钱丁一人,让读者在忍俊不禁中体会到作者的深刻意蕴。“他仿佛

看到,自己的面前,跪着一大片高密东北乡的乡民,他们仰起的脸上,都挂着感恩戴德的表情。他们的嘴里咕哝着一些淳朴简单但却感人至深的话语: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作为官场文化的代表,钱丁的语言中充满之乎者也,然而在与眉娘偷欢时则常常插入猫腔浪语。“自从结识了孙氏女,如同久旱的禾苗逢了甘露。你的好处说不完~~~三伏你是一砣冰,三九你是火一团。”

加鲜活生动;猫腔的戏曲形式使角色转换更加自然。

二 复调叙述方式的采用

在《檀香刑》中,作者借用“孙丙说戏”介绍了猫腔的演出方式:“一般是一对夫妻带领着一个孩子,夫唱妇随,孩子披着一件小猫衣,把一声声的猫叫穿插在他们的歌唱中。”[2](P147)[2](P154) 由以上分析可以推出:猫腔的婉转深情使人物的感情表达更加深刻;猫腔的民族性特征使人物语言更从文中多处猫腔戏曲场面中我们也不难看出,猫腔的角色分类不像其它传统戏曲那样精确定型,而更加注重现场的鼓动效果。但是作者为了迎合角色需要,对猫腔的角色分类加以改善,创造出了类似于京剧中生旦净末丑的角色分类。“凤头部”和“豹尾部”的每章标题都由主人公姓名和说话方式组合而成,“眉娘浪语”、“赵甲狂言”、“小甲傻话”、“钱丁恨声”,从而使对应生旦净末丑的各个主人公分别登台亮相,用各具特色的语言来讲述同一个故事。不同人物的道白构成了文本的多重叙述,从而形成一种复调叙述方式。由此可以推断莫言也深受巴赫金“复调理论”的影响。 “复调理论”是巴赫金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诗学问题时得出的结论,他认为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复调小说的首创者,将他的小说定义为“复调小说”,即“小说中有众多各自独立而不相融合的声音和意识,由具有充分价值的不同声音组成真正的复调”。《檀香刑》中作者让各个主人公登上舞台,唱出不同的声音,如同一个乐章的不同声部,互相对话,互为补充,共同奏响整部乐章。

《檀香刑》采取复调式叙事方式,按人物语言风格的不同可以分成三类:一、以孙眉娘、孙丙为代表的民间话语类型,二、以钱丁为代表的知识分子话语类型,三、以刽子手赵甲为代表的庙堂话语类型。这三种语言风格的形成是作者对猫腔进行变形运用后创造出的劳动成果。民间文化是与庙堂文化、知识分子的精英文化相并立的多元文化格局中的一极, 是“在国家权力控制相对薄弱的领域产生, 保存了相对自由活

[5](P138)泼的形式, 能够比较真实地表达出民间社会生活的面貌和下层人民的情绪世界??”在这里,作者不

再停留于民间戏曲表面上的分角色,而是把猫腔表达方式与社会内涵相结合,赋予民间戏曲以鲜明的社会特征,从而使得原本单一纯正、只适用于民间演唱的猫腔分化成具有社会阶级意味的多层表现方式。因此这三种叙事形态代表不同的审美价值取向和深层社会内涵。以孙眉娘、钱丁、赵甲为主要代表的三种不同话语叙述形态在多维的叙述空间中互为言说,形成了作品的多声部,共同奏响整部乐章。代表民间话语的孙眉娘对“干爹“的爱毫无功利色彩,完全是由最本真的情感所驱动。作者有意突出原始生命的力量,使他们的爱情故事充满民间风情,质朴美好。这种对原始生命力的高度关注和追求早在《红高粱家族》里就显现出来了。[6]在描写“我父亲”和“我母亲”的爱情时,作者高度赞扬了高密东北人骨子里特有的那种敢爱敢恨和侠骨柔肠。在描写知识分子的话语代表——县令钱丁时,作者有意将他置于尴尬境地之中:他有为民办事的鸿鹄之志,可是黑暗的时代和优柔寡断的性格特征却总逼迫他做一些违背人民利益的事情。这一切注定了他的悲剧结局。“余心中倒海翻江,一股股热血直冲头脑。余感到两耳轰鸣,双手发胀,恨不得扑上去扼住那畜生的喉咙,但是余不敢,余知道自己是个孱头。余缩着脖子,耸着肩膀,努力地挤出一脸笑容。”这句话将他的性格特征生动形象的展示了出来。之所以形成这种矛盾性格,一方面是因为一个知识分子清醒的人性意识,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性格深处对功名利禄的热切幻想。刽子手赵甲是庙堂话语的代表。在本作品中,作者没有选择传统的帝王将相作为封建势力的发言人,而是让一个刽子手把封建势力的威严和凶残表述在他成为一个行业精英的成长史中。赵甲把自己的职业看做封建阶级治理国家的手段,因此在他眼里自己已经不是简单意义上的人,而是神圣庄严的国法的象征。他深深地迷恋自己的职业并立志成为中国最优秀的刽子手。当他的技艺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时,“在他的眼睛里,只有一条条的肌肉、一件件的脏器和一根根的骨头。”赵甲的人性已经被封建权力极度异化,失去了最基本的人类感情,让读者不禁感叹作者揭露封建势力腐朽之深刻。

三 酷刑描写的细致逼真

细致逼真的酷刑描写穿插大量猫腔唱词,在传统酷刑文化与传统戏曲文化之间搭起一座桥梁,给读者

一次完美而新奇的感官盛宴。刑罚自古就是中国统治阶级必不可少的手段,一定程度上把它可以看作庙堂文化的典型代表之一。而猫腔作为高密地区的一种传统戏曲,自然可以看作民间文化的代表。作者在文中进行行罚描写时穿插大量的猫腔唱词和猫腔场面,就蕴含了民间底层和庙堂高层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作者先细致地描写多场惨不忍睹的行刑场面,让读者感受到封建统治阶级的残暴和愚昧。然后再穿插大量猫腔唱词和场面,让读者在压抑中体会到底层人民的勃勃生机以及至死不渝的反抗精神。

莫言描写刑罚的作品不只《檀香刑》,早在《红高粱家族》里作者就曾经细致逼真地描写了日本人命令中国屠夫孙五对罗汉大爷实施的扒皮酷刑。作者为什么热衷于“酷刑”描写呢?其中一个原因是受现代主义文学的影响。现代主义文学一个很重要的特征就是“审丑”,“ 因为丑在这些作品里被作家用审美的眼光去关照和透视, 去鞭挞和解剖, 去评价和判决, 而不是被自然主义的展览和玩赏。”[7](P58)即通过描写丑陋或者残忍的东西表达作者对现实处境的不满,并希望通过这种感情上的发泄寻找拯救社会的出路。莫言是现代主义作家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家之一,他选择酷刑描写这一角度,对揭露人性的异化和丑陋做出了巨大的努力。《檀香刑》一共具体描写了五种刑罚:阎王闩,腰斩,砍头,凌迟、檀香刑。每种刑罚手段各异,花样翻新,读来让人毛骨悚然。这些刑罚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开程度逐渐加深,描写渐趋细致。它们几乎都由大清第一刽子手赵甲作为主要实施者,有一些刑法场面就是通过他向我们描述的。赵甲把每一次刑罚都当做表现自己的机会,在一次次的施行中技艺越来越精炼。从一个无父无母的叫花子到低级刽子手“外甥”再到高级刽子手“姥姥”,赵甲一步步成长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成了大清朝实施刑罚的工具。

作者用细腻逼真的笔调,汪洋恣肆的语言将一个个行刑场面展现在读者的面前。例如:“‘阎王闩’这种酷刑的‘精彩’全在犯人的那双眼上”, “可惜了一对俊眼啊,那两只会说话的、能把大闺女小媳妇的魂儿勾走的眼睛,从‘阎王闩’的洞眼里缓缓地鼓凸出来。黑的,白的,还渗出一丝丝红的。”作者不是机械地重复施刑过程,而是运用形象生动的语言展示小虫子外貌的美好,再写受刑后的可怕,形成美丑对照,从而达到更加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赵甲把每一次施刑都当做自己一次精彩绝伦的表演,而观刑者则是他最忠实的观众。赵甲这样描述他眼中一次成功的刑法:“在演出的过程中,罪犯过分地喊叫自然不好,但一声不吭也不好。最好是适度地、节奏分明的哀号,既能刺激看客虚伪的同情,又能满足看客邪恶的审美心——所有的人,都是两面兽,一面是仁义道德、三纲五常;一面是男盗女娼、嗜血纵欲。??师傅说,观赏这表演的,其实比我们执刀的还要凶狠。”

呈献给读者看。[8](P3)[1](P240)这一段话表现出《檀香刑》的主旨和深刻寓意。作者借刽子手赵甲之口将虚伪的仁义道德展示出来,将人性中最阴暗和兽性的一面毫不留情地撕扯开通过对五种酷刑地描写,作者向读者展示了一个无比残忍和可悲的事实:在一个充满内忧外患的国家里,封建统治者是多么愚昧残暴,而处于封建势力压迫下的整个民族是多么畸形变态。在文中作者借用德国总督克罗德之口说出了一句值得所有中国人深刻反思的话: “中国什么都落后,但是刑罚是最先进的,中国人在这方面有着特别的天才。”可以说酷刑文化是中华民族由来已久的一门文化,这门文化对于巩固封建统治者的统治起着无可替代的作用。然而,封建统治的压迫本质决定了这门文化始终不能朝着积极向上、健康文明的方向发展,它只能异化人的心灵,使人的心灵越来越变态和扭曲。

作者描写多个行刑场面,不仅向我们展示了封建统治者的凶狠残暴,客观上也揭示了内忧外患的中华民族面临着众多不可调和的矛盾。最主要的矛盾就是民族矛盾,即帝国主义和中华民族的矛盾。[8][8](P4)[7]在文中作者别具匠心的选取了高密人民抗德事件,以此来窥视整个中华民族所面临的危机。作者通过描写孙丙妻儿被德国人杀害,进而聚众抗德等一系列事件来体现弱国子民的悲惨命运。第二个矛盾是统治阶级和人民大众之间的矛盾,这是由当时中国社会的阶级本质决定的。封建统治者愚昧贪婪、凶狠残暴,袁世凯是其最具说服力的代表。从袁世凯命人杀害钱雄飞以及他和帝国主义勾结谋害孙丙都能体会出来。阶级矛盾一直是封建社会最根深蒂固的矛盾,解决这个矛盾需要无数仁人志士付出艰辛的努力。第三个矛盾是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这些封建官僚明争暗斗,争权夺势。以县令钱丁和刽子手赵甲为例:县令钱丁是一个道德意识比较高尚的人,虽然他对升官进爵也抱有奢望,但他内心对国恨家仇始终保持着清醒的认识。可是现实是可悲而无奈的,他不但要忍受统治者和帝国主义的双重压迫,甚至还要忍受刽子手赵甲的欺压。残酷的现实注定了他的雄心壮志和报国热情只能是带着悲剧色彩的奢望。不过他最终没有苟且偷生,而是

终结了孙丙的檀香刑,打碎了德国人的卑鄙计划。钱丁的做法是悲壮的,也是无可奈何的,但是这种做法也只是暂时打击了中外联合反动势力,真正解救中华民族还需要付出漫长而又艰辛的努力。

《檀香刑》以传统的刑罚为枢纽,以民间戏剧猫腔为主要表现形式,用流畅顺达的语言向读者讲述了一段近代胶东人民反抗德国列强的历史。作者在这部作品中采用的复调叙述方式,穿插的猫腔唱词,淋漓尽致的刑罚描写,都强烈的震撼着读者的心灵。这部作品不仅仅给读者带来了完美的阅读感受,也引发了读者对历史、对人性、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深刻思考,让人在毛骨悚然的刑法描写中体会到莫言式的独特幽默所带来的深刻启迪。

注释:

①张闳.莫言小说的基本主题与文体特征[A].林建法、傅任选编.中国当代作家面面观[M].上海:华东师大出版社,2002.

②莫言.檀香刑[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1.

③帕特里奇.狂欢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

④陈天竺.声音唱出的民间狂欢——猫腔给莫言《檀香刑》带来的超越[J].社会纵横.2006.

⑤巴赫金.巴赫金全集[M].河北: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⑥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关键词十讲·民间的沉浮[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

⑦童庆炳.文学概论(修订本) [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5.

⑧朱志刚.论莫言小说的后殖民倾向——以《檀香刑》为例[J].《新余高专学报》,2005.

参考文献:

[1]马新国.西方文论史第三版[M].北京: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2]董小英.再登巴比伦塔[M].三联·哈佛燕京学术丛书.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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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洪治纲.刑场背后的历史——论《檀香刑》[J].南方文坛.2001.

[5]刘广远.颠覆和消解莫言小说中的“异化”与审丑[J].渤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

[6]李莉.“酷刑”与审美——论莫言《檀香刑》的美学风格[J].山东社会科学.2004.

[7]张春红.卑污的人性展览——论《檀香刑》的刑罚世界[J].安徽文学.2008.

[8]季桂起.论莫言《檀香刑》的文化内涵[J].齐鲁学刊.2004.

The Love and Hostility of the Cat Cavity

——Talk about the Narrative Mode Innovation of MoYan’s

Sandalwood Penalty

((Literature Institute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Major,Liu Xinming)

Supervisor:Zhang Qingfang

Abstract:At the beginning of the new century ,after a long silence MoYan offers the <Sandalwood Penalty> to general readers.This work makes a a huge frenzy in the literary world. Compared with his previous numerous works, the <Sandalwood Penalty> produced a very big change in style: polyphonic of narrative, mixture languages of different personalities, folk drama (cat cavity) amounts of thrust and meticulous punishment description. Everywhere shows this work’s innovation .The author reposes feelings of love and hostility on folk drama cat cavity and use the cat cavity’s peculiar tune to writes a mournful song oflives.

Keywords:Cat cavity, polyphonic of narrative, individual language, punishment description

篇三:刑法视角下的《檀香刑》张亚容

浅析《檀香刑》中刑罚描写的意义

莫言的小说一向充满对惨烈刑罚的描写,尤其是在《檀香刑》中,他将刑罚放到主要位置,前后描述了七次行刑过程,分别使用?斩首?、?腰斩?、?阎王闩?、?凌迟?、?檀香刑?等刑罚。莫言为什么要描写这些血肉横飞、惨绝人寰的酷刑呢?首先,关于刑罚应该这样来理解,?刑罚带给人的是一种极端体验……相对和平、美好等人类理想来说,暴力、刑罚理应受到批判,但见诸文学作品时,我们不应该停留于社会伦理层面,而应该透过刑罚,以刑罚为中介去探讨人性、历史、政治等问题,去探索它的深刻意义与美学追求。? 我认为莫言是试图通过刑场背后的历史文化,实践对人的本质思考。

首先,莫言在《檀香刑》中成功地塑造了刽子手赵甲的形象。莫言以一个刽子手的眼光来探询人性的黑洞,确实是一个独特的视角。本文首先试图从文本和文化的双重视角中探析《檀香刑》刽子手赵甲这一人物,从而思考刑罚作为一种文化对人的本质所具有的意义。

先来看,莫言对赵甲的身世一段描写。其中写到赵甲还不满十岁时,第一回遇见京城执行任务的行刑队就对刽子手这个职业十分仰慕。?我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们,一颗心完全被他们的风度迷住了。我也想做一个可以不动声色地砍下人头的人,他们冷酷的风度如晶莹的冰块,在我的梦想中闪闪发光。?在这里,我们看到,童年的赵甲就已经产生了一种从恶的心理。卡西尔说,?人是文化的动物?, 人只有在创造文化的活动中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人并没有什么与生俱来的抽象本质,也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永恒人性,人的本质是永远处在制作之中的,它只存在于人不断创造文化的辛勤劳作之中。可以这样理解,?人性并不是一种实体性的东西,而是人自我塑造的一种过程:真正的人性无非就是人的无限的创造性活动。?所以赵甲的?本质?确立首先就规定于当时的中国的文化。而中国的文化又是存在于中国人不断创造文化的劳动中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赵甲作为历史长河中的一员,对他的文化本质以及这种本质的建构的探析,不仅对于了解中国的刑罚文化,而且对于探讨中国传统文化本质中的某些方面同样有着重要的意义。

可以说,在《檀香刑》中,酷刑文化中的代表即赵甲,而赵甲就是在一次次刑罚中建构起自我的文化心理认同的,并且最终完成其自我本质确认的建构的。而本文将重点分析几次重要的刑罚。先来看他第一次的施刑,是和师傅余姥姥对小虫子施以?阎王闩?。在这个过程中,赵甲一面作为施行者,强忍住臭气和恶心,逐渐显得有担待,体现刽子手行刑的?职业精神?。而刽子手的?职业精神?首先表现在那种行刑中的?不紧不慢?、?冷静?,以此体现皇权的威信。另一方面,他作为一名看客,散发出邪恶的审美趣味。?这道‘阎王闩’的精彩之处,全在那犯人的一双眼睛上。……?在这里,一方面刑罚对统治者来讲,满足了统治者一种病态的娱乐心理。皇上就称赞这是一出?好戏?。另一方面,对臣民来说,则是一种血淋淋的警告:看,这就是触犯权威的下场!?赵甲这次刑罚得到最终启示是:看透了这些大官们的本质——所有的文武百官,乃至臣民,对皇上的敬畏都是出于对刑罚的恐惧。于是,赵甲懂得,无论是权力地位,还是金钱荣誉,都在于他的刑罚,在于他手上的一把刀。

第二次是同师傅余姥姥凌迟一名妓女。在这次刑罚在文本中的叙述相对最少,但是却叙述这刑罚文化的本质。一方面,作为施行者的赵甲从这里开始接受行刑中要把人体看作一堆材料。与他来说,人不再是人。换一个角度来看,就像卡夫卡的《变形记》,从这种?理性?的材料选择中,赵甲已是非人,他已经被他所处于文化异化。卡西尔说,人的劳作怎样,人的本质也就怎样。而赵甲的?劳作?首先就是异化的。关于异化,马克思通过对劳动异化的探究,从反面说明了人的类本质。劳动实践是人的类本质的对象活动,对象化区别于异化,它是对人的本质力量的肯定,是对人自我的确证。异化则是随着社会分工和分化,在私有制和阶级存在的社会条件下发生的,是对人的类本质的否定。他进一步指出,人的类本质变成与人异类的本质,变成维持他的个人生存的手段。赵甲的行刑是一种?异化劳动?,而刑罚文化不仅使他将这种异化变成个人生存的手段,而且还规定他把这种异化作为的自我本质的确认。

其次,另一方面,赵甲从刑罚的观赏者那里获得自我价值的判定。正如余姥姥所说,刑罚就是?刽子手和犯人联袂演出?,犯人?适度地、节奏分明的哀号,既能刺激看客的虚伪的同情心,又能满足看客邪恶的审美心?,因为?所有的人,都是两面兽,一面是仁义道德,三纲五常;一面是男盗女娼、嗜血纵欲。?这是他的师傅余姥姥多年的行刑经验得出的结论。这里揭示了人类是既有人性又有兽性,而刽子手的职业精髓就在于通过施行予受刑者,激发看者的兽性情绪达到一种集体狂欢。赵甲所谓?职业精神?的树立其实就是对自我价值的判定。

以上的两次施刑,赵甲在对判刑者与看客的认识过程中完成了对刑罚文化本质的把握,进而完成着对自我本质的确立。

第三场刑罚大戏是赵甲对钱雄飞施以500刀的酷刑。如果说以上的施刑是赵甲对判刑者和看客本质的认识,那么赵甲对钱雄飞的施刑则可以说是赵甲与受刑者的一场战争,在这种战争的程中,刑罚的极其残忍消解了一切英雄气概和一切崇高的理想,剩下的只是刑罚的残忍性,刽子手的冷酷性。

如果钱雄飞还称不上英雄,那他应该算是硬汉。钱飞雄的大义凌然、临刑不惧的英雄气势让赵甲心虚,而钱的恐惧使他充满着职业自信与荣耀。这里,我们看到的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而莫言通过这场较量不在于向我们展示两股力量的孰强孰弱,而在于揭示一种根深蒂固的文化心态。且看赵甲如何树立自我的?信心?。在这之前,他自己也认为刽子手是猪狗不如的东西,而刘光弟拔高过他,?……国家纵有千条律法,最终还是要落实在你那一刀上?。而这正是中国的统治者:他们向臣民推崇儒家文化的道德仁义,却推行着法家的酷刑暴力,暴力成为皇权的核心。这对刽子手赵甲来说,他与皇权是一种双向的建构。在这种双向的建构中,二者各得其利:统治者通过酷刑对民众施以震慑力, 使统治下的臣民不敢造次, 而终日活在恐惧之中:刽子手则享受到职业的荣誉感和物质的富裕感。于是,他只要想想身后统治者所期待着的和百官所惧怕的,他就确定了?……自己是至高无上的,我不是我,我是皇上皇太后的代表,我是大清朝的法律代表。?这种心理的自我确认使他抛开正义、道德、崇高,自发自觉地进入人性的黑洞之中。如果说,他在执行六君子时面对刘光第这样一位圣贤之才,他曾流露出人性,在这里他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而沦为兽性的动物了。

在这种刑罚中,赵甲一直期待着钱雄飞的号叫声,?遇到了钱雄飞这样能够咬紧牙不出声的硬汉,耳边的清静,反而让他感到心神不安?。他不安的是不能满足统治者和看客们的邪恶趣味,使表演变成缺乏感染力的哑剧。而?哑剧?意味着他地位权利的得而复失,荣耀的一败涂地。统治者满足他对金钱权利的欲望,那些高官百姓即看者又满足了他十足的虚荣心,他怎么使表演变成哑剧呢!

中国的刽子手面对钱雄飞这样的犯人历来就有对策。?师傅说根据他执行多年的经验,男犯人最怕的不是剥皮抽筋,而是裆中的宝贝。原因并不是这个部位被切割是会有特别的痛苦,而是一种心灵的恐惧和人格耻辱。? 而赵甲对钱雄飞施予这种极刑后,钱飞雄的喊叫声让他如释重负。赵甲表现出刽子手?高度的敬业精神?,而这种?高度的敬业精神?实际是权力、荣誉、金钱、地位的集合体。这种?高度的敬业精神?足以让赵甲将刑罚实施的残酷无比,以此消解所有的英雄气概和美好理想。所以,当他明白作为刽子手在刑罚表演中所要达到的效果时,他就深谙了刑罚文化中的意义,同时他也向人性的黑洞陷得更深。

檀香刑是小说的核心,也是高潮部分。在这一部分,莫言对刑罚的过程描写同样是十二分的详尽,而赵甲俨然已成为一部杀人机器。

这里首先需要指出一个情节,应该是莫言有意为之的结构。钱丁应袁世凯之命传请赵甲,二人发生了冲突。钱丁自认为是一代文官知识分子,对赵甲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刽子手十二分的瞧不起。而赵甲身上则表现出无上的高贵和权威,对钱丁一介全不放在眼里。赵甲为什么会答应袁世凯重操旧业?赵甲告老还乡,准备手持佛珠,清清静静的安度晚年。这绝非他的打算,因为他深知自己永远无法?立地成佛?。正如让自己说的,刑罚?代表着朝廷的精气神儿。这行当兴隆,朝廷也就昌盛;这行当萧条,朝廷的气数也尽了。?这里,我想说的是,钱丁和赵甲的闹剧,与其说是莫言安排两种文化即知识分子文化和官场文化的的对立,不如说是揭示刑罚所具有的文化意义。评论家摩罗说:?中国文化及其冷酷无情,极缺乏人文气息。无论是精神文化和制度文化文而言,还是日常生活形态而言,内心隐藏着对生命尊严的漠视和对于人性的敌意。存在于社会生活和意识形态中的普遍暴力倾向,就是在这种敌意的刺激下产生并发展起来的,最后与这种敌意形成相辅相成、相生相长的恶性循环。?中国的刑罚文化就在于这种?敌意?。所以,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檀香刑是作者莫言在阐释刑罚作为一种文化何以长存不衰竭的深层原因,以及他对于人性善恶所具有的意义。

在檀香刑中,本是赵甲主刑,莫言安排用赵小甲的口吻来叙述全部的过程,其目的也许就在于实现零度感情的叙述。赵小甲在行刑的过程中一直称道赵甲技艺的高超,行刑的冷静。这里,我们看到赵甲所表现出来的?理性?。在康德、黑格尔那里,理性就是人的本质。康德提出?人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这个能力就是理性。?黑格尔直接表明?人的本质就是理性?。但是我们看到赵甲,他俨然是十分?理性?的,它甚至为自己建立了一套?刽子手哲学?。然而赵甲绝对是兽性的动物。卡西尔说 :?理性能力确实是一切人类活动的固有特性? , 但?人的督力决不是一种自我依赖的独特能力。? 可见, 把人的本质看作是理性或精神性的东西, 仍然是片面的, 或不正确

的。人不仅是一种理性的存在,是一种感性的存在,从其现实性上说,人是一种实践的存在。从这个意义上说,莫言通过赵甲这一人物揭示着人的本质是什么。

通过上述几次刑罚,莫言建构了刽子手的文化心态,在这个建构过程中,我们看到莫言向我们诠释着一种文化下的人的本质是怎么样的。

我们知道,?对暴力和恐怖主义的摒弃,与对生命的尊重,乃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标志。? 莫言一面通过描写这血肉横飞、惨绝人寰的酷刑,通过对人物、对刑罚过程的精细刻画来完成他对中国刑罚文化的批判的;一方面莫言试图借助其他的力量来解构这种刑罚文化以及这种文化对人的意义。比如死亡。文本中无论是施刑者、还是判刑者、还是看客、甚至受刑者,都还没有闹明白死亡是什么,他们通过施刑、判刑、受刑和观刑完成了死亡的表演。然而酷刑或说死亡就是表演吗?正如朱利安〃格林的名言:?永远不要把人判为死刑,因为我们不知道死是什么。?

又比如莫言将眼光投向民间,试图从民间文化中建构人的本质。在《檀香刑》中,莫言在小说的结尾处安排一批民众于孙丙被受刑的高台前表演猫腔。这批民众是特殊的?参与者?,他们?不仅看客,而且还亲身体验并加剧了这一典礼的狂欢化氛围?。他写道:?锣鼓声、猫胡声、歌唱声,像一群白鸟飞出校场。先是有三三两两的县城百姓提心吊胆地沿着校场的边缘进入,然后一小群一小群的老百姓来到了戏台的前方。他们似乎忘记了这里刚刚执行了天下最残酷的刑罚,他们似乎忘记了受刑人身上插着檀木橛子还在升天台上受苦受难。?这里,莫言试图以猫腔的慷慨悲歌来感化?看客?的邪恶审美趣味。?义猫在台上翻花起浪地慷慨悲歌。在他的身后,群猫执戟持枪,一个个怒火万丈。台下群情激昂,咪呜声,跺脚声,震动校场,震动校场,尘土飞扬。?但是德国人不明白这仅仅是戏剧表演,他们以为这又是一场暴动的前奏。于是,惊慌失措的德国军队开枪镇压。高密县最后一个猫腔班子全部被杀。最后,这种解构的设计显得苍白且徒劳了。

虽然,这种解构由于种种缘由没有达到他所设计的效果,但是他做出了这样的努力已经是很难能可贵的。?对酷刑和暴力持反对还是赞成的态度,划出了一条关于‘人’与‘非人’的界限,一个暴力和恐怖活动泛滥的社会,是一个不配称作现代和文明的社会的。?莫言是懂得这里的?界限?的。我们当代的文学中如何解决对暴力酷刑描写中出现的?缺乏对现代公民身份的认同,缺乏人道主义的情怀和宝贵的同情心?呢,这是需要我们思考的问题。就莫言小说中出现的这种缺憾,在这里我想提到一部作品《香水》。我对这部作品的理解是,主人公让-巴蒂斯特〃格雷洛耶的暴力与酷刑完完全全的被一种游离出世俗、甚至是宗教的神圣光环所解构。在我看来,那种解构中无所谓人性的善恶,?伸冤在我,我必报应?!这就将对酷刑中人性的思考导向了一个更为永恒的多维空间。

《檀香刑》这部作品提供给我们许多思考,莫言以人性撕裂的尖锐方式,在鞑伐与诘难中,审度着传统文化的深度与广度,表达了莫言内心深处的那种疼痛与悲悯的人文情怀。

参考文献:

1.谢有顺.当死亡比活着更困难——《檀香刑》中的人性分析J.当代作家评论.2001.5

2.孔范今.施战军主编.莫言研究资料〃生平与创作自述Z.山东文艺出版社.2006

3.洪治纲.刑场背后的历史——论《檀香刑》J.南方文坛.2001.6

4.王寰鹏.人性黑洞与历史隐喻—莫言长篇小说《檀香刑》J.名作欣赏.2004.3

5.潘新宁.颠覆?超越?的文化寓言—解读《檀香刑》J.名作欣赏.2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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