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善医院法律事务实践的有效措施探究

　　摘要：应用案例研究法与深度访谈法, 对案例医院2014-2016年的法律事务数量、需求部门及类型等进行统计分析;并通过与行政管理部门负责人无结构的深度访谈, 挖掘现行法律事务实践中的问题与趋势。发现在对外合作、知识产权保护等领域服务需求增加, 以及法务咨询需求亦有增长趋势;存在的问题主要在于:缺乏法务主管部门与专职人员;缺乏统一的合同管理制度, 以及缺乏广泛的范本合同。完善医院法律事务工作已成为依法管理医院以及建立健全现代医院管理制度的迫切需求。完善合同管理制度、制作医院的范本合同、更多关注对外合作、知识产权保护等新兴领域的法务需求, 是完善医院法律事务实践的有效措施。

 

　　关键词：医院; 法律事务; 法律顾问;

 

　　Discussion of Practice and Improvement of Legal Affairs Work in Hospital

 

　　WEN Yu-Hui YAN Jun LU Xin-Pu GU Fang-Hui ZHONG Xi-Yao

 

　　Peking University Cancer Hospital & Institute

 

　　Abstract：

 

　　Case study and in-depth interview method was used to analyze the number, demand departments and types of legal affairs in the case hospitals from 2014 to 2016. Non-structured and in-depth interview was conducted in heads of administrative departments to explore the problems and trends in current legal affair practice. There was increasing demand for legal service in areas such as foreign cooperation and intellectual property protection. The demand for legal consulting showed an increasing trend. The main existing problems included the lack of independent legal departments and full-time personnel, the lack of a uniform contract management system, and the lack of extensive model contracts. Improving the legal affairs of the hospital had become an urgent need to manage the hospital according to law and to establish and improve modern hospital management system. Perfecting the contract management system, developing model contracts, and paying more attention to the legal needs in emerging fields such as foreign cooperation and intellectual property protection were effective measures to improve the practice of legal affairs in the hospital.

 

　　Keyword：

 

　　Hospitals; Legal affairs; Legal Counsel;

 

　　中国的公立医院属于非营利机构, 不以营利为目的, 但一家大型公立医院, 在正常的运行与管理过程中, 巨额经济收支、庞大管理规模、涉及广泛领域, 都堪比一家大型上市公司, 法律事务甚至比大型上市公司更加综合、多样。目前, 依法管理已经深入各行各业, 公立医院法律事务与日俱增。如果医院在依法管理、规范经营方面有所欠缺, 势必会带来资源和资产的浪费, 有损自身利益的同时, 最终损害患者的利益。完善公立医院法律事务工作, 发挥法律的保障作用, 在日常运营中防患于未然, 是现代医院管理体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 具有理论与现实的必要性。

 

 

 

　　医院法律事务工作主要包括两个方面:诉讼法律事务和非诉讼法律事务。诉讼法律事务主要涉及医疗责任纠纷、劳动纠纷、经济纠纷等的诉讼对应, 主要是事后的法律风险救济, 具有自身的特点, 与非诉法律事务有明确的区别。本文的研究对象是与医院管理相关的非诉法律事务的管理与实践。

 

 

　　(1) 案例分析法:通过对案例医院近三年所有法律顾问审核或咨询的法律事务数量、需求科室、类型等情况进行统计分析, 并从中归纳总结出发展趋势, 以及法律事务管理中存在的问题。 (2) 深度访谈法:通过与行政管理部门负责人无结构的深度访谈, 深度挖掘案例医院现行法律事务实践中的问题、趋势与改进措施。

 

 

　　本研究涉及的统计资料以描述性分析为主。

 

 

 

　　2014-2016年, 外聘法律顾问协助审改各类合同, 每年在300至400份。合同涉及面较为广泛, 涵盖日常经营管理的各个领域, 主要集中在货物采购及维保服务、后勤外包服务的采购、建设工程施工和对外合作等方面。从近三年来审改合同的领域来看, 出现了如下特点。

 

 

　　除了传统的设备及零部件采购、设备维保、信息建设及维保、基建项目、后勤服务外包等医院经营管理中较常见的合同审核外, 出现了更多的不同方面的新的业务需求, 如根据公立医院特点, 对内部管理制度的梳理和优化、对外合作、知识产权转让及保护、慈善捐赠等大型企业较为常见的法律服务[1], 需要外聘综合型法律顾问给予更多的支持。

 

 

　　近三年, 对外合作的内容和形式更为丰富, 更为复杂。从送审的对外合作合同来看, 对外合作类协议逐年增加。除了常规的科研项目合作、技术合作等合作外, 院际间的战略合作协议, 还有涉及医改、医院投资、资本合作等重要经济活动项目, 呈现增长态势, 对于法律支持的需求也随之增加。仅2016年, 新签约的对外合作项目9个, 包括技术合作项目、对口支援项目以及合作意向项目。2017年对外合作的法律支持需求呈现更强的增长态势。

 

 

　　需要律师出具法律意见书的咨询类事务增多, 该类事务主要集中在对外合作、人力资源、工程建设等方面。律师回复的法律意见书每年10至20件, 虽然数量没有明显增长, 但从日常工作来看, 向律师咨询法律意见、要求律师出具法律意见书、参与商务谈判、文件起草的事务确有增长态势。

 

 

 

　　案例医院采取聘请律师事务所的社会律师作为医院的常年法律顾问。既往研究发现, 较少医院成立了专门的法务部门, 与案例医院情况类似, 法律事务更多地依靠各个职能部门的管理, 对于培养医院专门的法律人才的必要性和紧迫性认识不足。而即使有法律专业人才的, 更多的是处理医患投诉、纠纷与诉讼, 在医院经济领域、科研合作、人事管理等方面无暇发挥作用, 非诉法律事务, 主要依靠外聘律师事务所完成[2]。外聘律师从事的工作内容主要包括:经济合同的起草、审核, 以及法律事务咨询等方面。实务中, 外聘法律顾问可能与医院科室缺乏有效的交流沟通机制, 对医院日常运营的业务、医疗专业知识与技术、医院管理流程中的漏洞不甚了解, 提供的法律意见未必符合医院实际, 较难在日常运营管理过程中发现和规避法律风险[3]。

 

 

　　首先, 案例医院缺乏承担合同管理职能的法务部门和人员配置, 以及针对合同分工管理的规范流程。只有部分经济合同按照内部审计原则的规定, 签署前由业务主管部门报审计部门把关。按照当前合同管理的工作惯例, 其他合同均由主管职能部门审核, 职能部门负责人对合同内容把关。由于医院没有统一、规范的合同管理办法, 各部门按照各自的流程进行管理, 尺度不一。其次, 由于缺乏统一的制度规范, 导致不同部门对于合同管理的水平依赖于自身的能力或对风险的认知, 风险管理意识强的部门, 在没有制度规范下, 也会要求外聘法律顾问审核合同或提供意见, 有些部门则只要不是审计部门的必须要求, 就不会邀请律师参与, 导致各个部门对合同的风险管理等级不同。再次, 涉及多部门的合同, 由于缺乏管理规范, 部门之间分工不明或各自推诿, 难以有效配合工作, 影响合同的正常签订或履行, 降低了合同管理的效率和效果。

 

 

　　案例医院缺乏广泛的适合医院使用的范本合同。实务中, 多由供应商提供合同, 医院进行审改。供应商提供的范本主要存在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合同金额过百万的合同, 主要为大型医疗设备采购合同。这些合同的供应商拥有强大的法务部门, 使用世界知名的综合性律师事务所, 其制定的合同经过至少十年的使用, 根据实际发生的各类经济纠纷反复修改, 最大限度维护了其自身的权益。大型医疗设备的供应商在商业活动中多数时候处于强势地位, 公立医院往往只能被动接受范本合同的条款, 较难从法律角度更好地维护自身的权益。第二种情况是合同金额较低、存在多家可选择供应商的合同, 诸如软件开发和维保、耗材及小型设备采购、后勤服务外包等合同。实务中, 由供应商提供合同, 医院进行审改。由于各类公司提供的合同水平不一, 造成医院在审改时费时费力。且各类供应商提供的合同中, 对付款、维修时间、违约条款等内容并不统一, 造成医院在实际管理中需要不同对待, 增加医院的管理成本。

 

 

　　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发展完善, 医院作为民事法律关系主体, 面临的非诉法律事务范围越来越广, 潜在的法律事务或风险越来越多。完善法律事务的管理, 是建立和完善现代医院管理制度的必然要求, 是医院依法管理、依法办院的需要, 也是法律事务工作的现实需求。及时发现并提前防范法律风险, 将医院法律风险降到最低, 能最大限度保护医院的利益, 保障医教研各项工作的顺利进行。

 

 

　　医院合同种类繁多, 包括常规的药品、器械、试剂和耗材等采购类合同, 基建工程、水暖电气供应等后勤管理类合同, 物业管理、绿化、洗涤、保安、保洁等外包服务合同, 以及科研类合同、人事合同等合同, 另外包括医院在对外交流与合作中签署的合同。合同作为双方意思表达的重要承载物, 如何提高合同管理的质量, 防范日后发生或可能发生的风险, 是医院合同管理的重要课题。

 

　　案例医院正逐步建立健全医院统一的合同管理制度, 逐步规范合同管理流程, 将合同纳入制度化、规范化的轨道, 建立起一个完善的医院合同管理体系。同时, 完善合同的分级、分类管理。遵循“统一授权、归口管理、分级负责、责任到人”的原则, 医院院长作为法人代表, 统一授权行政职能部门负责人, 管理职责范围内的合同;行政职能部门依据行政管理的职责范围, 按照业务归口的原则, 对不同的合同进行分类管理;职能部门的负责人作为合同管理责任人, 具体从事合同的协商、拟定、报批和履行等事项的合同承办人, 是合同的直接管理责任人。涉及多部门的合同, 按照权责对等的原则, 负主要责任的部门为牵头部门, 各部门应加强协同与配合, 对合同实行统一管理。

 

 

　　案例医院根据合同的不同类别, 梳理各种合同, 针对使用较为频繁的合同, 起草适合部门工作需求的合同示范文本, 如信息管理部门主责的信息系统建设服务与维保合同, 采购部门主责的大型医疗设备的采购与维保、耗材、试剂、一般货物等采购类合同, 后勤部门主责的外包业务, 如保安、保洁、绿化、洗涤等服务外包合同, 基建部门主责的小型施工、建设工程设计、监理、施工合同。

 

　　在范本合同使用过程中, 医院委托外聘专业律师对各行政职能部门的负责人、合同直接负责人等进行培训, 就合同签订的注意事项予以提示, 并定期组织人员根据实务中发生的问题, 对范本合同进行修订, 不断完善合同内容。通过范本合同的制作与使用, 一方面能减少院方的法律风险, 最大限度维护医院利益, 另一方面能大幅度加快合同流转的速度, 最终提高合同管理的质量与效率, 提高医院的管理效率。

 

 

 

　　随着公立医院改革的不断深入, 社会资本办医以及分级诊疗的推进, 涉及医院投资、技术合作等经济行为逐渐增多。公立医院之间、与民营医院之间、与基层医疗机构之间, 资源配置的变动, 分工协作的建立, 经济活动更为复杂, 对法律支持的需求愈加增长。在公立医院改革的积极探索中, 更要强调规范、合法。对外合作的经济活动涉及内容复杂, 可能包括:医院的合资、合作、租赁、资产转让、抵押担保、重组、联合、兼并、承包经营、招投标等涉及医院权益的重要经济活动;涉及人员也很广泛, 包括出资人、债权人、医院和职工等多方面的利益。法律顾问应从法律的角度适时针对医院的投资风险进行可行性法律评估、对合作方、交易对象进行尽职调查[4]、投资模式的选择、治理结构的设计等, 在重大经营决策出台前经过法律论证, 将法律顾问出具的法律意见书作为院方的决策依据之一[5]。

 

 

　　知识产权是研究型医院综合竞争力的重要体现。医院享有的知识产权类型包括药品、制剂、著作、科研论文、发明、专利实用技术等[6]。医院往往对于知识产权的保护意识较为淡薄, 缺乏有效的管理系统。首先, 医院应从战略层面提高对知识产权保护的意识, 认识到知识产权制度是一种鼓励创新的激励制度。从战略高度关注医院的品牌价值, 保护知识产权的经济价值和市场价值。其次, 制定并健全知识产权保护的制度, 弥补医院的专利申请、各类版权保护等多处存在的管理空白。再次, 在建立健全科研技术成果等知识产权保护制度的同时, 建立起风险防范、纠纷处理机制, 尽可能防范医院将来发生知识产权纠纷, 或者在发生知识产权纠纷时, 尽可能保护医院不受或少受损失。

 

　　参考文献

　　[1]黄柳.上海新华医院首探法务部[J].中国医院院长, 2015 (9) :76-77

　　[2] 修金来.用法律装备医院访《中国卫生法制》主编、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法律事务室主任王北京[J].中国医院院长, 2006 (11) :26-28

　　[3] 吴波, 薛勇.公立医院法律顾问工作模式探析[J].中国医院管理, 2015 (5) :58-59

　　[4] 张雪, 黄海, 韦林山.医院并购尽职调查中重点问题探讨[J].中华医院管理杂志, 2017, 33 (3) :168-170

　　[5] 李艺虹.公立医院管理体系中专职法律顾问制度的建立和完善[C]//中国卫生法学会.卫生法学与生命伦理国际研讨会论文集.北京, 2014:339-342

　　[6] 高小燕.军队医院常见法律风险及其规避策略[J].医院管理论坛, 2011 (4) :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