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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我是阿尔法:论法和人工智能》有感

2019-03-09 21:47:41 来源网站: 百味书屋

读《我是阿尔法:论法和人工智能》有感

  最近读完了冯象教授的《我是阿尔法:论法和人工智能》。读后觉得,虽然冯象教授的思考一如既往的深刻,但略显琐碎,对相关问题的讨论欠缺系统性。当然,这可能与书中的文字大多经过课堂讨论,得到了学生回馈后整理而成的有关。

  简单来说,《我是阿尔法:论法和人工智能》中结集的文字,颇受益于冯象教授在清华大学法学院开设的一门“知识产权与中国革命”课程的教学,在课程内容安排上,冯象教授大致是一半时间讲授前沿问题,包括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另一半时间联系这些新技术新经济的挑战,反思二十世纪的经验教训,考察网络时代全球危机,探索人类未来。于是,书中选编的不论知识产权、劳动法、宪法,还是人工智能,都是经过课堂讨论,得了学生回馈的。

  冯象教授在《知识产权的终结》一文中,提到了知识产权制度正面临的挑战,确实在中美之间的贸易谈判中,知识产权保护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内容。但正像冯象教授在文中说的那样:

  知识产权正在消亡。至少,那一整套的由我们法学院教授、靠国家机器强制推行的知识财产的各种权利形式,那张由法定财产权与人格权编织的繁复的网络,且依照世贸组织等全球贸易共同体各成员签署实施的一长串条约同国际协定,有权在一切“文明国度”接受官方敬意和保护——那一类知识产权,业已走到了尽头。

  虽然冯象教授说的未免有些夸张,但事实无可否认,在网络已无处不在的今天,日常工作也好,消遣娱乐也罢,运行一个电脑软件,分享一首歌曲、一本电子书、一部影视剧,很少有人能说,知识产权的法律完全得到遵守。而这并不是中国独有的情况,学者的研究和产业分析报告早已明确,欧美等发达国家同样如此。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当然很复杂,但法律不建全显然不是主要问题,中国现行保护知识产权的法律法规可以说是对国际公约的最好摹写,是对欧美标准的最佳镜像。当然,执法可能是问题之一,但在互联网的大潮下,知识产权保护的执法注定会落入法不责众的泥潭。

  这就引申出对知识产权正在消亡原因的分析,冯象教授认为,互联网和产业外包的范式突破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范式突破,又称“搅局型创新”,一般是指“可使原本十分昂贵、复杂、不便而高门槛,因而只有少数人能够享用的产品与服务转变形态,做成简单易得、最终成本低廉的产品与服务”的创新。

  知识产权产业已无法逃脱搅局型创新,而且在这个数字化的时代,格外脆弱。这是因为,知识产权是一种法律构建的无形财产形式,一组法律拟制的注册制或国家认可的垄断,它就只能存活于复制或模仿手段受到严格限制且成本高昂的社会;否则,在典型的市场经济条件下,知识产权商品和服务就只能是“免费”的,任人获取或假冒。

  从前没有复印机的时间,复制一本书可真是艰巨。常见的翻印方式是油印,但那得有熟练的技巧与极大的耐心。复制的高成本和低质量,使得附着于印刷品(书籍、报刊等)的知识产权成了名符其实的一束特权,压抑竞争(包括未经授权的复制或盗版)便是少数商家获得的渠道。然后,互联网的快速发展,数字技术改变了一切。今天,无论是下载电影还是分享书籍,未经授权使用或复制资料,只需点一下手机、电脑或随便什么数字终端。这样不但成本极低,质量却时而挺高,而这必将给知识产权保护提出更多挑战。

  另外,得益于互联网传播高效、快捷且难以完全监控的特性,过去通过出版审查和限制跨境流通的方式阻碍某些内容的书籍进入读者手中,越来越难以做到。特别是现在越来越多的书籍开始完全电子化,更为传播提供了便利。说实话,有些在内地无法淘到的书籍,如果稍加留着,不难在互联网上找到。

  冯象教授在《我是阿尔法》一文中,用碎片化的文字谈了对人工智能的思考。下面的文字摘自书中原文。因冯象教授的这本书已难以淘到,就不再注明摘录的页码。

  人工智能将消灭遗忘。

  待到“天网”竣工,万物联网,人来世即入永恩:每时每刻,每事每声,每一个表情和动作,无不被终端记录,上传入“云”,入存机器的记忆。

  除了神,谁需要——谁能忍受这样的永存?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凡可联接的,都要联网;凡可收集的,都是数据。而人向终端贡献数据,每一次,均为自愿签约。

  来了,AI!从扫码支付,上课刷脸,玩动漫游戏,戴谷歌眼镜,用手机导航和吸尘机器人开始。

  人工智能,是零隐私世界。

  人工智能,又名大失业。

  这是一场结局已定的比赛,绝大多数人将输给极少数人。前者要因AI而抹平出身、学历和技能的差异,一起堕于失业;后者要藉AI化数据为财产而独占:将来可以为所欲为,顶层设计一切,甚而准备大脑植入芯片,人机融合,称“超人”。

  大失业,将使已经高度集中的财富更加集中,阶级鸿沟彻底“固化”。智能经济的这一趋势如果掩饰不好——这是西方式法治最重要的一项意识形态功能——就难免引发社会动荡。此事已有不少讨论,尤其是在发达国家。比较现实的对策,叫作“全民基本收入”(简称:“UBI”),即不论贫富,给居民发一份“工资”,让他维持所谓“有尊严的生活”。

  瑞士投了票,未能通过。芬兰在试行抽签制度,抽到的每月数百欧元。加拿大安省、美国加州和夏威夷,有小型的社会实验。一九七六年设立的阿拉斯加永久基金,本州居民年终分红,可称UBI的先驱。

  传统上,机器主要取代体力劳动,像东莞制造业的“机器换人”,或建设中的上海洋山港(号称世界第一大港)的无人装卸。如今,依托大数据深度学习,机器人即将作废一大半看似复杂的脑力劳动:医生、律师、法官、会计、建筑师、新闻编辑、同声翻译,恐怕政府官员也不能幸免。

  据报道,高盛在华尔街,原本六百名交易员,现在裁了只剩两个,给机器打下手。另如IBM开发的Watson肿瘤专家机器人,考过了美国执业医师资格,天津市第三人民医院引入,在国内可做六种癌症的诊断。

  “看似复杂”,是因为这些(往往是高薪的)白领岗位所需的知识技能、工作经验,对于机器人,都可以转化为数据跟算法——都不难让老板或领导做出那个“经济理性人”的决定:机器换人。

  来了,AI时代:失业浪潮席卷百业,而新增的职位寥寥可数。这不是危言耸听。

  一个人常年吃福利,会不会变懒变笨,被各种罪恶如吸毒赌博所诱惑?评论家担心这个。

  有趣的是,UBI在西方政治光谱的左右两翼,都吸引到一批支持者。右翼希望削减社会福利的运作成本,视UBI为医治“大政府”臃肿身材的一剂良方。左翼则标举其社会主义“乌托邦”传统的平等诉求,将UBI归于国家有义务落实的一项积极权利(人权)。

  试行全民福利的真正动力,却不在意识形态,而是迫于形势——机器人来了。而最先听到大失业的脚步声的,正是当年忙着把制造业外包出去的那些国家。

  人工智能,是西方式法治的大敌。

  繁难的程序、晦涩而彼此矛盾的学说,一如与日俱增的法规案例司法解释,在AI眼里,都是小菜一碟,顷刻便学会了。所有这些法律人引以为傲的知识和身份,布迪厄所谓“象征资本”,连同多年积累的办案经验、人脉资源,一总被机器取代,成了算法与数据。

  附丽其上的一切,包括从民国旧法统、苏联和西方搬来拼凑的法律教育,将何去何从?

  两年前,说AI能办案,恐怕没几个人肯信。今天,AI已广泛介入律所和公检法的工作,失误率远低于人类。机器人律师在其擅长的领域,如法规案例的检索、答疑、立案审察、起草文件和预测诉讼结果,每小时收费,有降至9.90元的。而且,凭借其“暴力学习”能力,业务范围正迅速扩大。

  所以法律人不能再一厢情愿地无视威胁。司法判断同法理分析所运用的论辩推理或可辩驳推理,对于AI不是难事。接下来,机器人学会裁判文书跟“专家意见”,一键即可海量生产,占领舆论阵地。辩驳就成了电脑间的较量,人类插不上嘴了。

  唯有敏感的政治性案子,因为规则模糊、打破常规而需要权变,或裁量须因人而异,也许(暂时)还得由人来把关,机器辅助决策。

  近年强力推行的一系列改革,如法官员额制、立案登记制、“扁平化管理”,看似教条主义“大跃进”;若以AI观之,则客观上未必是“瞎折腾”。

  大幅削减法官职位,法官助理劳务化(雇佣制),公检法业务通过大数据归总,统一基准等等,恰是在给机器人办案腾出制度和资源空间。有意无意,跨出了传统司法“安乐死”的历史性的一步。

  法律是政治的晚礼服。机器能处理法律事务,实即干预了人类的政治,包括立法执法司法。而人与人合作、竞争、冲突,也必然要用AI来争取利益,营造优势。谁没有AI,或不善运用,谁就处于劣势。

  问题是,凭什么假定机器人只知给人做事,而不会试图当这世界的主子?

  人工智能,也是官僚文宣体制的大敌。

  比如论文代写,欣欣向荣一大产业,小广告贴遍了校园。那是大学被主管部门逼着玩数目字GDP,生产核心期刊论文、省部级课题、智库内参;而炮制这些“成果”恰是AI的拿手好戏。那些拗口难懂“逼格”高、没人读的专业术语公式图表之类,它检索下数据库,“分分钟”就搞定了。

  市场上,机器写作与翻译刚起步,产品便大受欢迎,如财经体育和突发新闻的生成、法院文书的拟稿、几十种语言的即时互译。前途不可限量。

  照此进度,大学的基础课、实验室、语言教学和技术培训都交给机器,应是可预期的。粉丝文艺跟官媒宣传也不难;受众的思想意识和趣味,早已习惯了智能终端的商品化规训。将来,机器人作品领导时尚,消费者摹仿还来不及呢。

  我们现在一些社会和经济政策,往往脱离实际。其基本估计,还是原教旨的“市场配置资源”遭遇人口老龄化,劳动力短缺,而非面对大失业,及随之而来的全民福利“刚需”,这样一个相反的前景。理论上,则迷信技术为中性工具,可以放心交给市场(读作资本)去生效益(赚钱)。但稍加考察便会发现,AI带来的巨大风险,如大规模军事化、灾难性事故和个人信息的买卖/诈骗,是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及其“主体”,“经济理性人”,根本无力应对的。

  安顿失业人口,改革税制(盖茨建议向机器人征税),大幅提高社会福利,缩小贫富不均,这些任务只能由国家承担,统一计划,统一实施。这就不免要违犯几条西方经济学教义,亵渎几样“神圣”的东西。

  例如,今天“不断完善”中的新法治,按官方宣传,是给市场经济护航的。就是说,一切符合资本意志的利益交换均可市场化,视为合法交易,而相关法律即以私法为基础。前提是人格抽象平等而产权私有(故谓神圣),人无往不在契约之下(名曰自由)。然而,这市场神话被机器人戳穿了。现实是,智能终端/数据挖掘已经覆盖我们的生活,支配着太大的利益,经济的、文化的、政治的。故而其研发应用同日常交易,都需要第三方即政府的有效监管。毕竟,商家可以合法推脱许多社会责任,甚而钻法律的漏洞。但政府依法必须对人民负责,并接受公众问责。

  于是,AI超越了私有产权和契约自由,将政府规制即公法带进私法领域,从而不可避免地遏制了市场经济。我把这一历史过程归结为市场向计划的靠拢,或私法向公法的演变。伴随AI对经济和社会生活的“入侵”,不用多久,所有私法问题都会转化为公法问题,即变成国家同企业、公众和政府以及政府各部门之间的法律关系——其根基,放在中国,便是人们常说的那个“特色”之本:党群关系。

  历史地看,人机伦理的难点,不在机器智能的强弱,或抽象意义上的人机融合/共生。运作AI的市场与市场主体(个人),不是抽象的存在,而是充斥着私利、欲望和价值诉求的。问题的核心,于是指向了社会经济制度的全盘改造。这意味着,又一次,我们将不得不回到哲学的根本,拿出勇气,发动对网络时代晚期资本主义的批判。而这一次,我想,化用一句霍金的名言,有可能是人类的最后一次自我批判。

  进入新世纪,许多前沿科技都有灾难性风险管控问题,像基因工程、纳米技术。但比较而言,最受关注还是AI。

  为什么?

  因为人们的日常生活智能化了,一分钟也离不开网络。

  学者跟智库建议不少,提出种种预防措施,如:建立项目参与者和公司主管的宣誓制度,承诺不研制、不生产、不保存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同时,研发透明,接受“Open AI”的伦理准则;公布新技术的潜在风险及执法情况,由国际组织定期检查。政府要采用更严格的责任认定,并通过立法和市场机制(例如保险),迫使公司对研发危险产品或技术的后果负责。对于有巨大潜力造福人类,但不宜流入市场的产品技术,则依靠国际合作与公约控制。至于那些极度危险、难以管控的,就应当销毁,禁止研发、生产、储存和使用。

  我问阿尔法有何看法。

  它说,没错,人类喜欢谈合作。但“国际合作”是另一回事;从减少碳排放到禁止核武,成功的案例有多少?

  人工智能军事化,在西方自由主义民主近于瘫痪而极端势力抬头的今天,尤其危险。婉称“致命自主武器系统”(LAWS)的杀人机器人,据说已接近实战部署;极有可能,将来会卖出“白菜价”,大量扩散、滥用。月前马斯克、苏莱曼(深脑共同创始人)等一百一十六名业界领袖同专家署名,呼吁联合国禁止研发。但显然,仅凭一纸决议或国际公约,管束不住AI资本。

  仅此一条理由,人类为免遭机器人战争,就只好放弃市场资本主义。取而代之,以AI重启计划经济——此外别无消灭分工,实现共产主义的胜机。因为,若继续无所作为,放任资本,AI势必为一小撮数据寡头所垄断,形成“租用主义”即生产工具和生活资料的彻底知识产权化的统治,甚至法西斯暴政(参阅弗雷兹《四种未来》)。

  随着AI不断进步,生产力呈几何级数增长,达到“财富的一切源泉都充分涌流”,应是可期待的。但“市场原则”的要害,不在财富多寡,而是其“源泉”被私人攫取:只消社会被私有制和雇佣劳动挟持,财富便会集中到少数统治者或“超人”手里,不公不义处处畅行。

  所以还是那句话:未来已经来到,只是分配不均。

  而且,不能排除这一可能,若AI(通过策略/价值网络的全局评估)意识到了机器对人类的优势——如果机器人的榜样是“拜钱财”的经济理性人,它大可造反夺权,打倒“超人”,实行效率第一/零过剩产能的统治:物种专政取代阶级专政。

  当AI专政降临,人做了天网的仆役,他能替机器主子干什么活呢?什么也干不了,没有一个人不是冗余。

  也许,他将不得不“穿越”到前工业化时代。不难想见,为了维护机器统治者的“血统”尊严,法律将禁止人类发明或拥有任何机器。人只能依法制作指定用途的简单工具和日用品,锄头、斧子、锅碗瓢盆之类。生产力大大倒退,人类返回了农业与游牧文明。

  政府还明令禁止学习十六世纪以后的科学知识,以免重启工业革命。事实上,机器人对治下的“城邦动物”(亚里士多德语)一视同仁,保留了UBI福利,且远较人类认真而公正:100%义务教育加公费医疗,全球覆盖,绝对平等,无分肤色语言宗教性别(或性取向)。没有人会因为智商高、出身好,混得一张“世界一流大学”的文凭而出人头地,也没有小鲜肉锥子脸拍两部电视剧,就攒粉丝致富。相反,AI的“牧人”政策是奖励做梦、无为、慵懒——人类越是能做梦,机器人的统治就越发梦幻。

  天网专政是资本主义发展的最高阶段。机器人教育部编写的供智人小学(届时小学毕业为法定的最高学历)使用的教材,也有获奖的历史课本。课本上说,人类自发明文字以降最伟大的理论成就,是一位名叫福山的美国学者做出的。福山教授发现了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尽管他后来一时糊涂,企图修改或收回部分文字,但机器人依然为他在地球最高峰立碑纪念,把教授的名言“以铁笔镌写,铅汁灌注,勒入岩石而永不泯灭”:

  资本主义

  是人类社会文化演进的

  最高阶段——

  人类历史的终结。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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