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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琴缘》讲座稿

2019-08-28 23:24:31 来源网站: 百味书屋

《我的琴缘》讲座稿

  各位琴友、各位来宾,你们好:

  此次大音琴院要我给大家介绍我学琴的经历以及一些心得体会,我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任务。讲得不好的地方请大家原谅。

  在我还没有进中学是时候,我就跟随我的两位兄长学习民乐。我的长兄大我十岁,二兄长我五岁。在他们的带领和指导下,我学会了拉二胡、吹笛子和箫、弹双清和秦琴,并且在识谱、辨调、掌握音准、节奏方面都有了一定基础。这些都为我以后学习古琴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更为可贵的是,他们在知道我想学习古琴后从物质和精神上都大力地支持我、鼓励我,为我买琴、觅谱。虽然现在两位兄长都早已离我而去,但是他们对我的关心和培养我永远不会忘记。

  另外,我较早与民乐大师卫仲乐教授相识,并参加了他领导的民乐队的排练和演出。在活动中,我不但经常听到卫先生的古琴演奏,也经常有机会听到许光毅、罗松泉和王毓骅诸位先生弹奏古琴。对比之下,我感觉到古琴比其他乐器都动听,即使是弹空弦音,其声音也非常动人。爱好就是力量,从那时起我就暗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学会弹古琴。”

  有了想法,必有行动。从此,每当有同志弹古琴时,我就会特别留意观察他们弹奏的手势,调弦的方法,出音的效果。特别在他们讲关于弹琴的话题时,我更是在一旁侧耳细听,惟恐失去机会。日积月累,耳熟能详,对有些琴曲的乐句我也能背下来,甚至整段乐曲都能记住。象“关山月”、“阳关三叠”,我整个乐曲都能背出来。而且后来我初学的也正是这两首琴曲。

  但是没有琴,又怎样学习弹琴呢?为此,我二哥就设法从他的同学王毓骅处借来一张古琴供我学习。(王毓骅当时是我二哥复旦大学的同学,也就是我前面提到的卫先生的乐队里会弹古琴的王毓骅),那时侯是1940年的秋天,我正开始读高一。

  1940年到1943年是我读高中的阶段,也是我弹古琴的第一阶段。“摸索阶段”,因为我没有拜老师,主要依靠自己独立钻研。钻研除了有琴以外还要有曲谱,以及曲谱中由指法拼凑起来的减笔琴字。我决定先学弹〈关山月〉。但是乐队的许光毅先生给了我曲谱,记谱是五线谱的,我不习惯,又把他翻成简谱,重抄一遍,就开始自己钻研起来。

  对一个从来没有摸过古琴的人来说,一开始就学“关山月”困难是可想而知了。真是“不弹不知道,一弹吃不消”。一首打油诗足以说明这番情景:

  刚弹大撮又小撮,稍不留神出怪音;

  轮指不匀关难过,按弦欠准真难听;

  过弦失实不连贯,泛音稍偏哑无声;

  过了一关又一关,一曲未完满身汗。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苦练,勉勉强强弹完“关山月”。但是绝对不敢弹给别人听。真是“看人弹琴不吃力,自己手上重千斤”。

  当时我暗自在想:“肯定这张琴不好,所以弹不好曲子。”当时,我不从自身找原因,而想往客观条件上推,很快我意识到这是不对的。

  那张借来的琴声音尚匀称,无大的琴病,稍有抗指,走音有点干涩,是张中等的琴,作为练习琴还是可以的。后来我大哥出钱把这张琴买了下来。在这张琴上我弹会了“关山月”、“阳关三叠”、“普庵咒”、“平沙落雁”等曲。

  为了学会更多的琴曲,我二哥为我买到了一套“琴学入门”的琴谱,我自己买到了卫先生古琴独奏“阳关三叠”的唱片,是由百代唱片厂灌制的78转老唱片。是聂耳亲自报幕的,在这张唱片里我们可以听到聂耳当年的声音。

  在这一阶段学琴的过程中,卫仲乐教授给我很大的影响,卫仲乐是我非常钦佩的一位老师,他长我十六岁,对民族乐器:琵琶、古琴、二胡、箫、笛等样样精通。他演奏的乐曲给人极强的感染力。他的小提琴也拉得非常好。我与他的相识就是小提琴引领的。

  1936年春,某天我母亲带我一起到现在叫做嵩山路的振平里去看望亲戚。我一个人在附近玩耍闲逛,忽然听到某处传来的提琴声。我循声溯源,发现这声音是从振平里对马路一间底层平房里传出来的。这间房子的窗户开得很高,从窗户里望进去,见墙上挂了不少乐器,有:二胡、阮,也有古琴。好奇心驱使我从半开的门向里探头探脑,一下子被里面拉提琴的人发现了,他当时正在教一位女学生,见我这个“不速之客”就停止拉琴。他看到我是个孩子,没有骂我,也没有把我赶出去,问我:“小朋友,侬做啥?”我说:“好玩,来看看。”他又问:“好玩什么?”我指指墙上的二胡说:“这个我家也有。”他说:“哦,侬会拉伐?”我说:“会一眼眼。”他就从墙上取下二胡,调好音递给我说:“侬拉给我听听。”我拉了一曲“中花六板”,他听了说:“蛮好,蛮好。”又问:“还会什么?”我说:“吹笛子。他又找出了笛子,把笛膜整修了一下,对我说:“你试试。”我吹了一首“琴挑—朝元歌。”他连说“不容易,不容易。”随即把椅子拉近了一些,问我跟谁学的?你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怎么会到这里来?现在在哪儿读书?我一一答了他。他又从一张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有很多拿着乐器的人分坐好几排。第一排中间是一位有白胡须的穿着古代衣服的老人,照片上他也在里面。他对我说:“我是这个乐队的负责人,我们每个星期六晚上排练,你如果高兴的话来参加我们的排练。我叫卫仲乐,有事你来找我好了。”

  我回家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两个哥哥,他们说这是个好机会。我二哥答应用自行车每次送我去,他等在振平里亲戚家里,排练结束再带我回家。

  自从参加排练后,常有机会听到琴声,亲眼见到弹琴,接触到一些前辈琴人。这在以后学琴过程中或多或少得到过他们的指点和帮助。

  机遇、爱好、摸索、努力,不断创造条件,使我在琴途上不的迈部前进。

  1943年—1951年,是我学琴第一次中断阶段。

  1943年我考取上海沪江大学化学系,直到1947年毕业,学校功课特别忙,根本找不到弹琴的时间。

  1947年—1951年,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到外地当教师。琴虽然随身带去,但为了多挣钱,课上得多,古琴基本上被搁在旁边,没时间弹琴。

  “琴在墙边积灰尘,不见当年弹琴人,横遭冷落今非昔,哀怨一曲古琴吟。”这是当年的写照。

  1951年—1966年是我学琴的[三求阶段],求好琴、找琴谱、觅琴友。

  1951年我回到上海,在一所私立中学任教,待遇较丰,月收入175元。1953年结婚,对方是医生,月薪120元。1954年受命于上海市教育局,任上海工农速成中学教师,保留原工资,教课任务也比过去轻松。

  由于经济条件的改善,并且有了一定的空余时间,于是又想起古琴。我首先想买到一张较满意的古琴。所以,一有空就往旧货店,寄售商店去寻找,希望碰运气,求得好琴。

  1975年某个星期天,我到淮海路五星商场[即后来的淮海国营旧货商场]见乐器柜台里一张古琴放在一只非常考究的琴囊上面。该琴黑色,正反面通体布满小蛇腹断纹,背面龙池上方刻有“大唐之宝”,四个秀丽的行草字体。凤沼下方刻有一方朱纹篆章“乾隆御赏”,标价150元,琴弦松弛不全,估计是张好琴。我非常喜欢,对营业员说:“我回家取弦,上好琴弦试弹一下,请你给我留一留,我马上就来。”但是没有付定金。哪知道我刚一走琴就被守候在旁边观察已久的顾客买走了,我空欢喜一场,后悔没有早付定金,以致与好琴失之交臂。

  后来我又在另一家寄买店里看到一张古琴,琴腹内用黑色毛笔写有:“大明洪武年刘基监制”一行字。我毫不犹豫地买下,张弦一试声音平平,算不得好琴。

  为了淘旧琴谱,我也经常去旧书店。我二哥曾告诉我《琴学入门》是在山东路旧书摊买到的,我就也去山东路。在一个摊位上,摊主知道我想要古琴谱,他就告诉我说:“有一位姓陈的顾客经常到他的书摊上买碑帖、字画,他家里有很多古琴,我到他家去送过东西,他住在溧阳路,你可以去找他,我给你他的地址。”我一看时间尚早,就抓紧时间找上门,主人恰好在家,于是我自我介绍,说明来意。他见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而且对古琴也能说出些道道来,不像坏人,于是很客气地接待了我。他告诉我说,他是吴景略的弟子,喜欢收藏古琴,而且也能制作古琴。他独自住一幢楼,妻子做尼姑去了(这是我后来知道的)。只见客厅墙上挂了不少古琴。他又领我到楼上参观他的古琴。我发现他家卧室、浴室、走廊到处是古琴,还有部分半成品。真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使我大开眼界。他自我介绍名叫:陈树南,从小喜欢古琴,拜吴景略为师后学会弹好几首琴曲。后来不大弹了,专门研究制造、修理古琴。除了收藏古琴外,还收藏古字画、砚台等古董。他家客厅中一张圆桌,去掉桌面,下面是一只与台面一样大的歙砚。后来他给我看了三张他最心爱的古琴:一张名叫“紫琼”,一张是“七子琴”,另一张名“琅石泉”,并让我试弹。那张“紫琼”本是祝桐君的藏琴,紫红色仲尼式,琴声实在很好,泛音特别清越透亮,按音有金石声,走音很长,是我到现在为止见到的最好的琴。该琴背面刻满文字,详细叙述了祝同君携琴逃难的经过,字迹十分漂亮,刻工也很好,字填绿色。那张“七子琴”背面有明代七个才子(记得有:唐寅、文徵明、祝允明、仇十洲、张灵等)分别题跋,故名“七子琴”,推断是明代或明代以前的古琴,琴名是后来取的。因为当时对该琴没有仔细品弹,所以没有发现有特别讨人喜爱的地方。我对那张“琅石泉”很感兴趣。这张琴重如铁,髹以八宝灰,掺有响铜砂,琴声浑厚,走音长,韵味足,大有百弹不厌、令人爱不释手的感觉,是一张不可多得的好琴。

  我问他:“你的琴可以割爱吗?”他表示除了上面三张琴以外其余的都可以商量。琴实在太多了,在试弹了几张品相较好的琴后,我初步挑中一张名为“小春雷”的古琴,暗褐色,仲尼式,估计是明琴。请陈树南用“小春雷”弹了一曲我在旁边听。他弹了“阳关三叠”,声音不错,我再仔细品听,散、泛、按三种音色,发现无论手感、音质、韵味各方面都属于中上水平,不抗指,无刹音,决定先买此琴,155元成交。

  与陈树南数次交往后,除了“小春雷”外,又在他处购买了两张琴,一张名为“绕云”,另一张是百衲琴。

  不久,我的亲戚知道我爱琴,又把他家中一张没人弹的琴送给了我,是张清代的琴,中等琴,不够松透。

  这样我就一共拥有了六张琴,我自称为“六琴阁主人”。

  之后,我有从旧货商店先后买了“吟泉”、“天籁”、“寿祥”三张琴,一下子我又成为“九琴阁主人”了。

  我把两张琴挂在朝南窗的墙壁上,我家房子前是在威海路沿马路的底层,来往的行人在人行道上透过窗户就可以看到我的琴,于是引来了两位琴人,一位是越剧院的钱曾省先生,另一位是上海音乐学院的刘景韶先生。真是:“艺术一家琴为媒,你帮我学上台阶。”

  有了琴有友,你来我往,彼此交流,取长补短,共求进步。

  钱曾省:是杭州张味真的学生,越剧院的琵琶琴师,技术娴熟,指力刚劲。

  陈树南:吴景略的弟子,弹琴姿势优美,指法纯正。

  刘景韶:徐立荪的弟子,上海音乐学院古琴教师,弹琴功力深厚,知识渊博,根底牢固。

  与他们交往,使我得益非浅,在他们的帮助指点之下,我又初步学会了,“渔樵问答”、“长门怨”、“梅花三弄”、“忆故人”、“良宵引”、“鸥鹭忘机”等琴曲。

  在此期间,我购得了以下琴谱:《古琴曲集》上册、《梅庵琴谱》、《古琴曲选集》、《天闻阁琴谱》(一部十八册)。并且还买到了“吴景略先生的古琴独奏唱片:渔樵问答、普庵咒、忆故人、梧叶舞秋风、潇湘水云、胜利操。另外,还有卫仲乐先生的古琴演奏唱片:普庵咒、关山月和醉渔唱晚。

  在这期间我还做了一件傻事。我突发奇想,认为像大提琴那样在面板上开两个出音孔一定会使古琴的声音透亮。我就拿张清琴做试验品,请乐器店梁张有师傅(阿梁)在古琴面板岳山与一徽之间开了两个眉毛形,长约10公分,眉毛孔最宽处约2.5公分的孔。结果大失所望,声音非但没有得到改善,反而大不如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这给我一个教训,做任何事情不可以瞎来来。

  在这个阶段里,我做的事有使我高兴的,也有使我懊恼的。使我感到自己对古琴的知识知道得太少太少了。更使我体会到古琴艺术的博大精深,不下功夫,刻苦学习是搞不出名堂的。

  正在我决心刻苦努力,以期获得更多成果的时候,一场史无前例的政治大风暴席卷了全国,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我家中旧得不能再旧的古琴,以及琴谱、唱片等悉数上交了,再也不敢弹古琴了。我女儿连钢琴也不敢弹了。

  1966--1973年是我学琴第二次中断阶段,足足七年半。

  祸不单行,我的前妻在我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提出要与我离婚。关于这里面的缘故、是非曲折的详情均不在今天的话题范围内,所以一概不谈。然而值得一提的是,我前妻的同事石医生为我不平,他说:如果朱医生坚持要离婚,我为你介绍一位女士。通过接触,石医生知道我喜欢古琴,她告诉我她的叔父石焕堂家里也有好几张古琴。他常常与琴友们交往,由于这层关系,我认识了石焕堂先生。他是今虞琴社的社员,由他把我带进追求古琴艺术的另一个殿堂。

  1974—1977年是我古琴拜师求艺阶段。

  1974年初文化大革命已经进入后期。“四旧”开始清理发还。我的古琴一张不少,也未损坏,全部送回于我,琴谱也全部返还,只是唱片大部分已经碎裂。被冤屈的人也下了结论,从“牛棚”里放出来了。我的婚也离了,石医生的诺言也兑现了,我另立新家。但仍然一个人住在另一处:北京西路泰兴路福田村。当时吴景略先生因夫人故世,暂住在北京西路他女儿家,离我的住处很近。当时今虞琴社不少社员也在上海。

  姚丙炎先生住在福州路西藏路口,琴友们定期在姚先生家雅集。

  在石焕堂先生引领下,我第一次参加了在姚先生家里的雅集。时间是星期天上午9点左右。当我和石先生到达姚先生家时,已经有两位琴友先到了。经介绍,一位就是文革前今虞琴社最后一位社长吴振平先生,另一位是刘天华的大弟子沈仲章先生。不一会,吴景略先生与由冯舜卿先生陪同来的张子谦先生先后到达。另外还有一位木偶剧团吹箫的陈先生。大家相互介绍,老先生们都非常热情可亲。大家一面品茗,一面交谈。吴景略先生十分幽默,有时候一句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气氛非常和谐热烈。相聚中手弹、口谈相间。谈笑中有时忆及往事,有时设想未来。我当时弹了一曲“新梅花”,吴景略先生听后说:“你弹的是我的谱子哇?你跟谁学的?”我告诉他是照《古琴曲集》您演奏的谱弹的,是自己摸索着弹的,弹得不好。吴先生鼓励我说,弹得还不错,不过有某些地方谱子上是无法写清楚的,不能照谱子刻板的弹。他随即在琴上示范性地为我纠正一些弹法。我一听感到十分的自然流畅,不像我弹的那样生硬别扭,我由衷的佩服。随后,吴先生稍稍调正了弦音后把“梅花三弄”从头至尾弹了一遍。弹到上准要用跪指的那一段时,按照原谱弹了两遍。吴先生出神入化的琴声,龙飞凤舞的姿势,非常的好听好看。当时,房间里除了琴音以外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屏息静听,尽情享受,实在太好了。一曲弹完,掌声四起。此情此景实在是令人难忘,数十年过去了,当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久久停留在我的记忆之中。吴先生弹完以后,一时大家情绪高昂。后来,张老与陈先生琴箫合奏“平沙落雁”。姚丙炎先生弹了“古风操”。冯舜卿先生又弹了“忆故人”。一晃,时间已近中午。告别姚家时,有人建议到附近饭店吃饭,再做小聚,然后兴尽而散。

  在姚先生处每个星期天上午的相聚一直持续到1976年,后因里弄房屋大修而暂停了活动。事实上这几年的活动就是今虞琴社复社的前奏。类似的活动后来在张老家中举行,直到今虞琴社在八十年代正式复社为止。

  因为我与吴景略先生回家同路,每次雅集回来我们两人安步当车,边走边谈,一般先到我家。此后,我常邀请吴先生到我处小坐歇力,香茗对饮,以琴为伴,往往一歇就是半天。我有时再步行送吴先生回去,有时叫出租送到他弄口再分开。

  平日,吴先生家中无人,女儿、女婿上班去了,感到家里很寂寞,所以一有空我就去看他。有时也会约好吴先生来我家弹琴,兴致来了,两个人一起去逛马路。时间晚了一起去饭店吃饭。一次我们去静安寺第九百货公司,走到三楼听到在放琴曲“梅花三弄”琴箫合奏。吴先生听到后马上说:“这是我弹的。”我们一起走到放唱片的音乐柜台上,发现柜台旁边写着一张介绍唱片的广告,上面写着:吴景略弹琴,孙裕德吹箫。我向营业员要了两张唱片,并介绍说:就是这位老先生弹的琴。营业员将信将疑地说:“是伐?弹得真好听!”吴先生也买了一张,我们兴高采烈的回家。我更高兴的是,因为“梅花三弄”唱片是我一直所盼望的,现在也有了。吴先生是我心目中最崇拜的人,能与他在一起也是我莫大的幸运。我从他那里学到了我以前学不到的东西。我们之间的往来不但提高了我的琴艺,同时也不断的增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与他在某些地方还有着相类似的遭遇。1975年,一次我吐露了心声,要拜他为师,他说:“难道你不承认我已经教你一年多了吗?你早就是我的学生了,我也很高兴有你这个学生。”听了他的话我激动万分,我想大家此刻一定能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我真是太幸运了。

  在吴先生不断指点与教导下,我改正了不少弹琴的缺点,比如说:绰、注的分寸,适度的吟、揉,以及一定一指按数弦的过弦方法,等等。通过吴先生的言传身教,使我进一步理解修身养性的实际意义以及高尚情操的具体体现。

  1977年,吴先生去北京继续他的古琴教学与研究工作,他的北上给我留下的是无限的眷恋。之后,吴先生还抽时间给我来信,告诉我在北京的工作情况和身体状况,还给我邮寄来了“潇湘水云”曲谱的最后定稿。所有的这些我都仔细珍藏着,而我们的感情也一直珍藏在我心里。

  吴景略先生是我永远怀念的恩师,他于1987年去世了,回忆起过去那些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吴先生为我重授了:渔樵问答、平沙落雁、普庵咒、忆故人等曲,还教会了我:梧叶舞秋风、潇湘水云两曲,秋塞吟、胡笳十八拍两曲没来得及授我就去了北京,我非常的遗憾。

  时至今日,我还记得吴先生的告戒:

  1、弹琴不能一味追求演奏的技巧而忽视曲情表达的需要。对弹琴的技术要求不能马虎,应当精益求精。只有掌握了精湛的演奏技术,才能把乐曲表现得淋漓尽致,随心所欲。但,不顾曲情,光追求技巧,充其量只能成为一个弹琴匠,谈不上艺术。他举例说:吟揉无度会使乐曲漂浮不实,实在无美可言。

  2、吴先生反对对乐曲做任意改动,除非是勘误。篡改一字,影响一句;篡改一句,影响全曲,应慎而又慎。对他人打谱定稿的琴曲也应当尊重,切莫随便乱改。传授琴曲要有源有本,保持原汁原味。对别人打的谱有所不满,可另外自己定拍重打。避重就轻,改头换面,甚至哗众取宠,这样的做法千万不可仿效。

  3、吴先生提倡多读书,加深文学底蕴,提高文化修养,他告诉我要琴乐与琴学并重。

  4、另外,对古琴指法,例如:勾、剔、抹、挑、吟、揉、绰、注的合理运用;古琴乐曲的适当处理等方方面面的指导性意见。在教琴的过程当中,吴先生都及时指出了。在这里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我选弹的琴曲多数是吴先生打谱的,我传授给学生的琴曲也以吴先生演奏的为主。因为我喜爱他打谱的琴曲。

  回想过去,从1940年到现在,经历67年,我花在弹琴上的时间累计虽然有了50多年,但几经中断,屡遭波折,况且过去学琴的条件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自己资质愚钝,勤奋不够,所以学到的琴艺实在是太有限了。如今我年龄已高,自然规律不可抗拒,记忆力在衰退,手指也不灵活,这些都是无法逆转的。我们这代琴人除了还可为后学者出些点子,提些建议外,恐怕也没什么可以作为的了。

  再回过头来看看目前的情况:想要学古琴的人逐渐在增多,学琴的条件远比过去优越,琴谱、碟片、网络信息随时可得。各地琴馆如雨后春笋般成立。优质的古琴一张一张,源源不断地被制造出来。水平较高的老师到处可以找到,古琴艺术的春天正在眼前。对从心底喜爱古琴艺术的同志们,此时不学,更待何时?快参加到古琴艺术修学的行列中来吧!

  如果问我有什么体会,我想我最深切的体会就是:我为什么不晚生六十年?通过我今天的介绍,我想我这个体会你们一定知道这种想法肯定是发自内心的。

  你们----有志于学琴的年轻人,你们知道吗,我现在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那就是:“我是多么的羡慕你们啊!”

  我最后想提出两点希望:

  1.大家都知道对古琴艺术的爱好虽然是一种个人行为,但是我们应该十分清楚的认识到:古琴艺术是我国甚至也是国际上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中最优秀、最珍贵的一部分。我想,对“美”高度珍惜的文明人氏应当通过自己的努力,义不容辞地保护好、发扬好这份“美”。把个人行为与宏观的事业融合成一体。使古琴艺术开放出更美丽的花朵。

  2.各方有关人氏,造琴的、教琴的、能为学琴提供物质与精神条件的以及各种媒体,希望能为我国古琴艺术的进一步发展多出力,多开绿灯。创造更为宽松的物质、经济、精神条件。有朝一天,古琴艺术爱好者对古琴艺术的追捧能有像歌迷对流行歌曲一般痴迷的程度那就幸甚了。

  也许我今天所讲的体会与希望没有落在点子上,敬请大家批评指正,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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